白马上的青年一身白衣,薄唇紧抿,看见香车内的美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低头看向檀闻舟,手一伸,将她拎了起来。”
来接你。“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冷硬,在了无几人的长街上显得更加凉。”
你是二表哥??“檀闻舟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一开始见到他时便觉得这样眼熟,几年不见,周宗月竟长得这样。。。。。。冷酷了。”
表哥,你和桃夭姑娘认识?“檀闻舟觉得这世上的缘分真是说不得,今日一下子遇到的两人,竟都是熟人。”
今日可是桃夭姑娘送我进城的,不然我今天可是要走好几里!“她忽然有些生气,居然是周宗月!周宗月居然没有认出她来!还将她半路丢到了路边!周宗月脖子微红,当作么听到她的抱怨。桃夭脸色仍有些白,不知是不是檀闻舟的错觉,她眼中隐隐有些盈盈水色,抬袖见,那点水光之色刹那消失不见。周宗月长眉微皱,看檀闻舟坐好,就准备掉转马头。”
仲彦!“桃夭抓住纱帘的手紧紧握着,纤瘦的手腕都因用力而有些泛红,周宗月身形一顿,缓缓道:”多谢姑娘送舍妹进城,告辞。“”她是你妹妹?“桃夭似乎松了口气,她看向檀闻舟:”方才不知道,原来是周家小姐。“檀闻舟打了个哈哈,朝她抱拳:”好说好说,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周宗月身子一僵,低下头瞪了她一眼,随即不再理会,策马而去。绿芜和墨麒紧跟其后。“以后少和她接触。”
周宗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檀闻舟一愣,还是点点头。“她父母获罪,她也被牵连,被卖进了烟花之地,和她交往,对你的名声不好。”
临姚一如当初,上回檀闻舟来时,依旧是这样一个安静祥和的边境大城,如今再回,依旧如此,千年古城,底蕴不输繁华京都。尤其是当她们停在那座恢弘古朴的大门前,檀闻舟更有这样的感觉。可算是到家了。她有两个家,一个是位于京都的檀家,一个是位于陇西临姚的周家。父亲虽好,但是家中只有她和闻莺两个,她又是男孩子,有时候难免寂寞了许多,可是每次回陇西,家中的大表哥总会带她到处游玩,那段时候,她做梦都是娘死而复生给她生了个哥哥。周宗月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到了。“”哦哦。“檀闻舟赶紧跳下马,早有门房屁颠屁颠的赶上前来扶她,又给她递板凳下马,门内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
我的乖孙啊,可怜你哥哥把你扔半道上了,走了一路,不然早回了!饿了没有啊,脚走痛了没有啊。“以恶搞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脚步健硕地往外走,身后跟着同样须发皆白的老者,搀扶着她,也笑吟吟地看着檀闻舟和周宗月。周老夫人将拐杖一把扔给周老太爷,抱住檀闻舟,脸上满是虚惊一场地庆幸,”还好没事。““阿婆,我没事,有哥哥来接我了。”
她笑看了一眼周宗月,后者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去。周宗月的母亲周琦是周老太爷的长女,周宗月的父亲原本是临姚当地大户,只是早逝,檀闻舟这位大姨便带着年仅几岁的周宗月回了周家,也改了姓,改回了周姓。周家孙辈人不算多,但是比起檀家算多了。周承彦,周宗月,周云,今日,只见了周宗月。周老太爷见到许久不见的小外孙女,心中高兴,又怕夫人太高兴,伤身,扶住她劝到:“好了好了,进屋说吧,叫你一把年纪不要自己出来,要是病了又得怨我。。。。。。”他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一边将手臂上搭着的披风披在周老夫人肩膀上,周老夫人没有理她,只抱着檀闻舟爱不释手的瞧着,越看越觉得喜欢。“阿珩来的信我和你阿爷收到好几日了,真是急死了,就担心你出事,你要是出事,我真是无言下去见你娘了。”
周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瞪了周宗月一眼,“你这个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半路都没认出自己妹妹。”
周宗月无奈道:“我也没见过闻舟女装的样子啊。”
“以后学学你大哥,怎么哄小姑娘,这么大个人了,对姑娘还是这么粗心大意。”
周老太爷捻着胡子教训着二孙子。檀闻舟忍不住笑起来。周宗月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对了,阿婆,大表哥呢?”
檀闻舟环视一眼,并没有看见大表哥的踪迹。“还能去哪儿,又去喝花酒了。”
周老太爷道,“大少爷呢,不是派人去找了吗?”
这句话是对门房说的。“已经去了,就快了。”
门房急忙回答。“阿婆别怪哥哥,咱们进去说吧,我扶您。”
“好好,走吧,咱们进去。”
一路上仆人躬身行礼,没有意思多余的喧哗嬉闹,花木扶疏,曲径通幽,不是流传百年的世家,建不成这样的宅院。她被催着下去洗澡沐浴,换身衣服,再来见见长辈和兄弟姐妹们,坐在浴盆里,刚准备开口吩咐绿芜帮她把花瓣多拿些过来时,才想起来绿芜也下去洗澡了。房中只有两个侍候的侍女,见她有话吩咐,赶紧上前来,替她拿了花瓣的篮子进来。喜好澡后,侍女给她准备了一身浅绿色的长裙,银色的透明云纱披帛挽在手臂上,白色绣有铃兰花的腰带将她的腰肢勾勒的不盈一握,更显窈窕。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裙子,不难看出这裙子是精心裁剪衣物,平常人家要买,估计也是买不到这样好的料子与手艺。侍女给她上了妆,没有太过艳丽,只是微微施了口脂,敷了薄薄一层铅华,青黛浅扫娥眉,她本就五官精致,其实并不需要过多修饰。“小姐甚美,奴婢很少见过皮肤这样好的人了。”
侍女为她插上一套六副的玉簪和步摇,铜镜中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檀闻舟竟有一丝的怔愣,镜中人真是她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