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顾应昭莫名感觉周边凉了几个度,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四处看看,却发现除他之外的人全部将头深深低下。
有点不对劲。这是他脑中唯一的想法。
但他问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谢玦此时终于出声:“你们先下去。”
此话一出,周扬等人如蒙大赦,依次退下,宽敞的空间内只剩下顾应昭和谢玦谢卿琬三人。
顾应昭耿直地抬头,用清澈的双眼看向谢玦:“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问题呢,臣弄清了所有的事,才好对症下药,万无一失呀。”
谢玦将沉沉的目光投在了顾应昭的身上,他原地顿了一下,声音没有任何情绪:“顾太医说说看,我要给琬琬安排谁?”
他冰冷的眸光落在了顾应昭的肩上,将他的肩膀都冻成了冰原冻土。
顾应昭虽然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谢卿琬身上的药为何得到了缓解,但此时为人的本能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总觉得继续按照这个话题说下去情况不妙,马上道:“臣错言臣错言,臣先给公主开药吧。”
此时他突然想起了谢卿琬怀有身孕的事情来,走到一半的脚步又停住,跨了回去。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得再细细诊诊。
来到谢卿琬的面前,顾应昭本欲径直搭上她的脉象,但猛然又想起了谢玦,赶紧将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恭声道:“殿下,方才我还有些没诊清楚的地方,为了更保险,我再来为公主看一看。”
谢玦的视线扫过他的周身,冷不丁来了一句:“既然顾太医也有无法确定的地方,不如孤将其他太医召过来,和顾太医一起会诊,如何?”
谢玦突然想起先前谢卿琬拒绝了其他太医的看诊,只是为了让他把顾应昭从京中叫过来,眸光越发幽暗。
顾应昭一下子被吓出了身冷汗,赶忙摆手:“殿下,解药之事,臣最擅长,何况公主的脉案一向由臣负责,其他太医未必清楚,上手也需时间,此事情急,由臣负责便好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这番话也算是有理有据,结果一抬眼,却感觉殿下的面色好像更差了。
顾应昭:?
好在或许是担心谢卿琬的情况,谢玦最终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淡漠地望着他,示意他上前。
顾应昭见谢卿琬自进门以来,就一直挂在谢玦的身上,看上去怪不舒服的样子,就多嘴了一句:“殿下,您这般抱着公主也累,公主可能也休息不好,不若您将公主放在床榻上去吧。”
他补充道:“臣也可以帮忙。”
谢玦看了他一眼,慢慢收回目光,拖住谢卿琬的腰肢和腋下,将她往床榻上移动:“不用你帮忙。”
在挪动的过程中,谢卿琬又开始哼唧,还用双手勾住了谢玦的脖子,将脸往他的脖颈上蹭了蹭。
在谢玦要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更是双腿缠上了谢玦的腰身,无论如何也不松开。
这下意识的亲密情态(),看得顾应昭面红耳热(),忙低下了头。
最后还是谢玦一边劝哄着,一边用手耐心地拨开了她若藤蔓般的四肢,这一番折腾下来,就连谢玦也出了一身汗。
刚替她掩下被角,回头准备喝一口水,就见顾应昭用一种诡异的眼神往他的下半身看去。
谢玦顿了顿,很快平淡地说:“不用管它,孤的热毒没有发作。”
他坦荡地注视着顾应昭的眼睛:“顾太医身为男人,应也知晓此乃正常之事吧,与外物无关,就算是独处也会……”
“不是。”顾应昭出声,“臣是说……”
方才谢玦去抱谢卿琬,他只能干立在这里没事做,心神就不知觉飘到了鼻端。
然后他才发现,这屋内的气味很微妙,是一股特殊的甜香,仿若盛放的梨花被雨水淋漓击打,郁香随着流水漂了一地,沿着高耸的峭壁,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
又逐渐在空气中晕开,有一种盛开飘零又化泥的靡丽,还有不经意的微微慵懒。
尔后顾应昭发现,这气味的一部分,似乎是从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在他的身上格外的浓郁。
他循着味儿,依照直觉低头,谢玦衣袍上的一处异样就这么径直映入了他的眼中。
谢玦今日穿着一件鸦青色暗纹缂丝直裰,依照他往日的习惯,衣面该是平整如新,无一丝褶皱的,方才估计是被谢卿琬倚在身上靠了靠,原本平滑的衣料上留下了许多细小的皱痕,而在他大腿位置附近的布料,颜色则是较周围格外的深一些。
顾应昭不由自主地便多看了两眼,他吸了吸鼻子,总觉得那味儿的一部分好像就是从下面飘过来的,再慢慢地挥发至空气中。
“臣是说……臣发现您好像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便在此斗胆上禀。”顾应昭恭谨低头。
“您照顾公主的同时,也不要忘了自己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