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那人自称是宫泽的婢女,前来问安的。”片刻之后碧落回转,却一脸疑惑,宫泽不能露面在情理之中,怎的遣个婢女过来,是何用意,“那女子容貌非凡,又带了几分妖媚邪气,小姐当心!”
对方一击不中,反而害了自身,辰瑶觉得,以宫泽那般睚眦必报半点不肯吃亏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是,正主不现身却派了个侍女过来,又是什么路数?
“请!”辰瑶原本可以避而不见,但她不愿做缩头乌龟,更想看看宫泽又有什么新招数。只是苦了一旁的碧落,刚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一股香风飘过,有华服女子翩然而来。辰瑶斜眼看了看,果然如碧落所言那般妖媚又带着几分邪气。更让辰瑶觉得自卑的是,对方不仅风姿绰约,还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再瞧自己那一马平川的模样,辰瑶不由觉得还未开口就比对方先矮了三分。
“紫药见过上使!”女子行动间魅意十足,即便辰瑶并非男子,面对她时也会怦然心动。想到此女与宫泽日夜陪伴,耳鬓厮磨,辰瑶不禁浮现连篇,片刻功夫已经在心中写了一出话本来。
“上使的脸怎的如此红,莫非身体不适吗?”紫药上前一步,撞开还在发呆的碧落,掏出帕子在辰瑶面上擦拭。
一股沁人心脾却又隐隐带着药香的味道自帕子传来,钻入辰瑶的鼻孔,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辰瑶揉着鼻子躲开,“我无事,紫药姑娘放心!”
紫药察言观色,立刻退后两步,恭谨道,“我家少主连日操劳,支撑不住终是病倒。少主心内难安,所以特遣我来服侍上使。”
一个媚眼飞来,辰瑶看都不敢看,“姑娘言重了,少主病重,我本该前去探望才是,奈何身负重任,不得抽身,还请紫药姑娘代我问候,就不留姑娘用早饭了。”
“那怎么行呢!”紫药似笑非笑的看了碧落一眼,“上使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不顶事的婢女,少主不放心。”眼见碧落面上凝气一层怒色,嗤笑一声道,“这也是家主的意思,还请上使不要推辞。”说完这一句,她竟反客为主,指使起碧落和阮恬来。
“秋毫斋有小厨房,想来上使还未用过早饭,你去做些清粥糕点过来!”
“上使还未洗漱,准备些温水!”
“还有你,别愣着了,去取上使的衣衫替她换上!”
紫药非但不自称奴婢,还敢在辰瑶面前对碧落和阮恬随意使唤,无疑触了她的逆鳞。但,怒火只烧在心头,却未烧在面上。她看着紫药主人般的姿态,忽的冷冷开口,“紫药姑娘好细的心思,不知在少主房中是何身份,贴身婢女还是通房丫头?”
话说的轻快,却难听。紫药神色一变,似被戳中痛处,面上青白不定,“上使抬举,我不过是少主房中最不中用的!”盛怒之下,紫药口不择言,却被辰瑶捉住马脚。“哦?那我就要问问,宫家家主和少主将你这个最不中用的遣来侍奉我,是何居心了!”辰瑶看了一眼气鼓鼓如同河豚一般的碧落,将这个机会让给了她。
得了自家小姐的允许,碧落立刻双手叉腰,上前一步挡在紫药面前,扬起下巴高声道,“宫家果然是玄清四柱之首,好大的气派,竟将昊灵院上使都不放在眼里了,派了个不知狗头嘴脸的下等丫头来侍奉,我呸,你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你!”紫药被一通数落,有心反击,却不敢背上对昊灵院不敬的罪名,更不敢拉着宫家一同落水。
“我什么?”碧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道,“姑娘可去告诉家主和少主,若真瞧不上昊灵院,瞧不上我们小姐,今日便辞了家主就去了!”
一口天大的黑锅扣下来,紫药再不识趣,也不该接下这口锅。
咬牙在辰瑶面前跪下,紫药心不甘情不愿的赔罪道,“上使息怒,是紫药口不择言,冲撞上使。还请上使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紫药这一回。”
“咳咳,看在宫伯伯的面子上,我自是不会和你计较什么的。回去告诉宫伯伯,我这里不需紫药姑娘伺候,去吧!”目的已然达到,辰瑶无意和这种无知小人争执,只挥挥手放她离去。
前脚紫药的身影消失在秋毫斋门前,后脚尧衡就出现了。
“就这么把人放走了?”尧衡进门时带进一股冷风,辰瑶不由打个激灵,再看他那张千年冰山的脸,转头对碧落道,“春寒料峭,替我添件衣服。”转头看向尧衡,辰瑶忍不住托腮皱眉,拈了一枚蜜枣吃着,含混不清道,“这里是宫家,她要来就来,要走就走,我如何留的住?”
“她可是宫泽的人!”尧衡似乎在提醒,辰瑶却满不在乎的道,“管她是谁的人,反正别在我眼前碍事就是了,阿嚏,阿嚏!”
出了秋毫斋,紫药收起恼恨妖媚二色,行色匆匆回到宫泽院中。
“少主,紫药已得手!”
“好!”宫泽面色青黑,显然是中了恶灵的煞气,能留条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想到昨夜被那恶灵缠上无法脱身,几乎丢了半条性命,满腔怨气几乎都归到辰瑶一人身上。
此恶灵并非一般恶灵,乃是宫泽专门为了辰瑶,从数万个恶灵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它生前本是一大户人家小姐,奈何时运不济,三岁丧母十岁丧父,十二岁时被黑心舅父卖入青楼烟花,经受无数毒打。十八岁时终于一良人,得以解脱。
只是,这“良人”家中有一悍妻,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自入这家做妾,便是恶事连连。那“良人”畏惧妻子,十次之中只有一两次相互,临产时最终一尸两命。
悍妻见此情形非但不悔悟,竟还将此女尸身砍成数块,就连腹中胎儿亦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