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臣奏事毕,鄂王向皇帝道:“陛下如今龙体康健,臣可以放心南回封地了。yohulou”
皇帝微怔了一下,意颇不舍道:“朝廷事多,四叔在京,朕才能放心。”
鄂王道:“此殿之上皆忠臣。陛下大可放心。”
皇帝张了张口,还欲再说些什么挽留。
这时,皇帝身边近侍上前道:“陛下。永仓郡防御使戚炳永在殿外求见,言称有要事要当廷奏禀。”
皇帝的表情很惊讶,疑道:“六叔?”
紧接着,他的目光很快地扫向鄂王,又扫了一圈殿上群臣。
鄂王安静地坐着。
皇帝遂收回目光,对近侍道:“宣他觐见。”
殿门启合,光与影一扇扇交错,鄂王与皇帝的脸色在这一扇扇的光与影之中无声无息地完成了无人可以察觉到的转变。
戚炳永被人引入殿中。他一路行至御前,跪拜,叩首,礼毕起身,抬头,直视御座之上的少年。
皇帝问道:“六叔本不必上朝,若有事奏,递章入禁中便是。今有何要事,需劳六叔上殿禀对?”
戚炳永对答:“臣为代晋室宗亲上疏而来。”
皇帝又问:“所上何疏?”
戚炳永道:“臣等欲劾鄂王谋害至亲之罪。”
举廷闻此大震。
皇帝也惊得将身体向前倾去,道:“方才,六叔说什么?”
戚炳永双手递上奏本,道:“建初十五年秋,先帝寝疾,诏诸子归京。鄂王于归京途中截杀昌恭宪王。”
此固不是新鲜事,众臣面面相觑,不知当年无果之旧事何必又被重提。
戚炳永接着说:“此事,今有长宁大长公主为人证。”
众臣不顾臣仪地交头接耳,一时间沸沸扬扬。
皇帝一愣,转头去看鄂王,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戚炳永话未竟,停顿少许,又道:“建初十六年夏,先帝病笃,不识人事。鄂王矫诏,自封为王,后亲手弑父君于寝宫。”
此言一出,群臣陡惊,沸议声骤止。
皇帝不顾君威地站起身,失声道:“六叔,何敢胡言至此!”
戚炳永道:“臣并未胡言。此事亦有人可作证。”
皇帝连连追问:“谁人?谁肯为此事之人证?!”
戚炳永一字一句道:“先帝近侍,今内侍省都总管文乙。”
皇帝愕然无语。
身边近侍眼疾手快地搀扶了他一把,皇帝才得以勉强站稳。然后他满面紧张地看向鄂王,低声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鄂王在众人瞩目之中,面不改色地站起来。
皇帝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戚炳永则近前一步,急切地对上道:“陛下。大晋有国法,宗室有祖制!鄂王今有疑罪在身,该当下狱问审。陛下何必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