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03年11月11日)
我把这篇大脑笔记的日期记为3年11月11日。自然有它的道理。我说有“它”的道理,意思自然是,这个道理不是我规定的。
当然了,在上一篇即上一章的10月20日到今天11月11日这20余天时间里,有些事情还是要补充或者说追记一下的。
第二天,即10月21日,我走进我的新的实验室,我的桌子椅子果然已经放好了。我的位置对着窗。我们第二研究室大楼即B2楼前面是B3楼,即第三研究室,B3楼后面远处是大海。
我们的实验室在第二研究室的最西面,朝南,我这个位置可谓最佳,可以看见第三研究室和西面的小实验室加仓库之间宽阔的空间里露出的大海。我先就在那里坐着看外面的风景,花草树木,海岛远方的海。盎格鲁和萨克逊的写字台则都对着墙。可是他们显然没有心情或时间来看风景。我进去后,他们也没有告诉我应该做什么。
我走到萨克逊的身旁,他正在给一只兔子做手术,兔子已经被麻醉了,他已经切开了兔子的头颅。而距离他两米的盎格鲁正在把一个孔板上的液体倒进一个瓶子,再把另一个孔板上的少量液体倒进去,然后轻轻地摇晃。我问她,这些都是什么?她嘘了一声。我又走到萨克逊旁边,他正在扒开兔子头上的那个洞轻轻拨弄着。我不敢说话,可是他却对我说了,那是把脑干细胞和神经造血细胞混合在一起。我说:就这么简单地混合?他说:那你说怎么混合呢?这时他已经停下手里的事,显然在等待盎格鲁送东西来。我没敢再说话,他却转过头来,给了我一个微笑。他的微笑有那么点甜美。说实在的,不好意思,我知道描写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用“甜美”这个词有点不合适。但我一时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又不至于有损我的情商。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过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后来我发现,他对谁都是这样笑的。我觉得他对盎格鲁的微笑比给我的甜度更高。
说到底,他是个可爱的中年人。当然了,盎格鲁也是,尽管她很少说话,在大多数情况下表情还很严肃。
给兔子做完手术后,萨克逊对我说:小伙子,出去走走?我说好的。
萨克逊首先问我,你是做什么研究的?
我说,我之前的任务是加速多能干细胞的繁殖。我以前在申城的时候,是研究心肌细胞的。
他说:心肌细胞!这跟脑细胞一样重要啊。
我说:是的。可是心肌细胞的研究领域,取得成果的科学家已经很多了。脑细胞方面的,我可是闻所未闻啊。
他说:心肌细胞有些什么新的成就?
我说:我们做的实验还限于小动物,比如白鼠,或者兔子,我们让它们心肌梗死,心脏停跳后,手术打开它们的心脏,把我们培养的心肌多能细胞敷上去,重新缝合,这些小动物在十分钟后就恢复了心脏跳动,甚至就活蹦乱跳了。
他惊呼:这可能吗?
我说:你这个大科学家竟然不知道这些?这样的研究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做成功了,一些国家的医院甚至直接做人体临床了。
他说:成绩怎么样?
我说,不一样,有成功的,有成功后几天后人就死亡,再也没救的。也有真的成功了,但接下来发展成了心脏肿瘤,或者说心肌癌,几天后也死亡了的。
他说:我在这里时间太久了。这可是大突破啊,这么看来,心肌梗死的情况将来会不再是绝症了。
我说;是的,但还有一段路要走呢。倒是你们的脑干细胞研究成果,在我到这里来之前还没有听说过呢。
他说,你是刚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