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日日殚精竭虑,劳心劳力为皇帝经营后宫,奈何宫里的妃子就是不得力,没那福分,留不住皇帝的脚步也就算了,一个怀孕的都没有,连苗头都没有。
太后偶尔见皇帝对某个妃子上心了,主动去那妃子宫里坐坐,还很高兴。
谁知转眼那妃子家族就被抄了,妃子宁愿三尺白绫吊死或进和泰庙也不愿再留宫里。
总之皇帝费妃子,费到太后都怀疑起了人生的地步。
眼看局面差得不能再差,原有的妃子几乎都扑街了个遍,太后决意张罗了此次大选,希望新人进来改变局面。
在这种情况之下,太后对秀女的重视可想而知,谁知秀女进宫还没几天,就走了两个,太后能睡得着才怪。
此刻,太后脸上有些疲态,她一夜不曾睡好,敷了许多粉才盖住疲意,听着宫妃正彼此夸赞衣裳首饰呢。
在太后面前,宫妃们便是私下再不合,都表现出其乐融融的模样,说得甚是热闹。
“万岁爷驾到。”传唱太监高声宣道。
赏花宴上,原本热闹的氛围因皇帝的到来顿时一静,宫妃们情不自禁转头看去。
便见皇帝已然出现在百花园前,只见他剑眉星眸,鼻如削玉,唇弧度魅人不点自朱,面容轮廓俊美无双。
他头戴烟紫玉发冠,徐徐从百花丛中走来,身着白底织金祥云纹长袍,腰间白玉腰带下配了一枚双龙戏珠玉佩,明黄丝绦随着身形飘动,举手投足之间,如翩翩佳公子,尽显清贵风仪。
每次见到皇帝俊美的容颜,宫妃们就头晕目眩,脑子就不清楚起来,有些人甚至忘了以前挨的毒打。
便如此刻,宫妃眼睛齐刷刷亮了起来,已许久不曾见过皇帝,她们是既期盼,又紧张,还莫名带着一些害怕。
宫妃纷纷下了凉亭,在道路两侧行礼,各显风姿,有宫妃走路似不太顺当,一着急险些跌倒,被宫女扶着才顺利行礼。
太后看着来人,露出慈爱的笑容:“皇帝来了。”
尉迟恭未靠近众人,已阵阵香风扑鼻,他眼中划过不耐,眉头稍皱,随即脸上挂上惯常的温和笑容。
他大步走近,越过众人走上凉亭,蹲在太后面前,大掌握住太后的手:“母后,身子可安好?”
“好好好,都好。”太后心花怒放,心头洋溢着欢喜。
即便有时再头疼皇帝和后宫那点事,但见到自己儿子气宇不凡,对自己关怀备至,还是止不住的欢喜。
昨夜那点气儿早都烟消云散了,亲儿子的气,哪有隔夜的道理。
尉迟恭眸中暖意融融,温声道:“朕近日朝事甚多,忽略了母后,还望母后莫怪。”
庄宁宫比后妃的宫殿,离苍辰殿要远,但凡皇帝有空子,都会去太后宫里坐一坐,却无法做到日日请安,不是不想,而是无法周顾。
早朝之前太早,太后还没起,只能下了朝或午歇,亦或者傍晚去一趟陪用晚膳,总之请安没个准点的时刻,遇上繁忙时与朝臣议事一整日,连膳食都顾不上。
算起来也有两三日未请安了。
太后摇头:“怎会怪?我知你朝政繁忙,只是再忙也要顾惜身子,精神莫绷得太紧,多出来散散……”
对皇帝好一顿殷殷嘱咐,如寻常母子一般,连“哀家”的自称都没用。
尉迟恭点头一一应下,太后的操心性子他是知晓的,却忽而发现:“母后精神怎有些不好,可是身子不适?难道……”
他转头看向秦嬷嬷:“母后近日不寐之症可是又重了?”
因着赏花宴要伺候,秦嬷嬷早早便从群芳殿回来了,侧立在太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