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都是沈临桉没见过的,看着照片,泪水再次模糊双眼。
大伯笔迹很好认,苍劲有力的字写出他对沈临桉的不舍:“小桉,别为我哭泣,我时间不多,自心有数,你应该为我开心,我解脱了,人活一世,放心不下的太多太多,尤其是你,你性子韧,不要逞强,不要难为自己,好好活着,带着你父母,你弟弟那份好好活着。”
他抱着照片,哭的不能自已。
收拾好心情,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那口木箱是弟弟和母亲离世后留下的遗物,一次都没有打开,不敢,怕睹物思人。
打开锁,木箱缓缓开启,里面的东西展现在眼前,旧照片,弟弟的玩具,母亲做的鞋子,还有一本日记本。
翻来日记本,弟弟潦草的字迹记录着他生病那段时间的心情,每个字都像针戳在沈临桉心上。
“今天周二,哥去了店里,妈在家陪我,腿很痛,那感觉不好形容,像是骨头被敲碎,骨髓被吸光,然后将破碎的骨头重新拼凑在一起,哥有空就会跟我视频,我强撑着扯出笑意,告诉哥我很好。”
“今天痛晕了,醒来在医院,哥趴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哭的很伤心,我假装继续睡觉,给他擦干眼泪的时间,哥那么爱面子,要是被我看到他哭,他会不好意思。”
“妈妈今天又对哥发脾气了,好好一碗粥被妈妈扔到哥身上,哥什么都没说,默默将地面清理干净,重新喂我吃了半碗粥,哥不知道的是他刚出门,我全部吐了,我实在吃不下,为了他能安心出门强忍着吃下半碗。”
“妈妈又在哭,她最近情绪很不好,我知道她的纠结,她一直觉得我会生病是她和哥的错,其实并不是,只是偶然事件,像是陨石坠落,刚好有一颗砸中了我,我不怨哥,也不怨妈妈,我爱他们。”
“哥太累了,吃饭的时候低着头睡着了,腿痛我没哭,看着哥熬红的眼睛我哭了。”
“妈妈也哭了,她再次跟我道歉,说那时我们家客栈装修,旧的那间房子应该是给我住的,因为哥哥的一句想要自己的房间,爸妈另外僻开一间单间,买了涂料和家具装修好让六岁的我入住了,后来一个旅客告诉爸爸,我住的房间甲醛含量过高,墙上的涂料,家具全是合成板材,含过量有毒胶水,就连床垫都是胶水过量的有毒床垫,那年我八岁,妈妈自我发病后各种找原因,她将一切归咎于幼年时住过两年&039;&039;毒房间’所致,更将一切源头算在哥头上,她觉得哥不懂事,若不是哥不肯跟我同一个房间,我也不会去住毒房间。”
“其实不一定是因为甲醛超标,医生都找不出具体原因,我知道妈妈只是自责,自责她没有照顾好我,又觉得她一个人承认不了这份自责,强加一部分在哥头上,可是,我真的不怪他们啊。”
“我爱我哥,希望我哥永远健康,永远快乐。”
越到后面字迹越潦草,有些甚至笔画都难连上。,最后一页,写着:“哥,我可能快要死了。”
“哥,你还记得我们的时光蛋吗?我留了好多东西给你,可惜,再也不能挖给你了。”
没有下文,连“再见”两个字都没有。
沈临桉抱着本子,哭的撕心累肺。
是啊,他怎么忘了,幼时不懂事,向往有自己的房间,不肯跟弟弟住同一间房,父母紧急装修出一间小房间给弟弟,那时他总不肯进弟弟单间,嫌弃油漆味太重,那都是甲醛啊。
沈临桉擦了把脸,对,时光蛋,弟弟以前提过,他在客栈后的一棵蓝楹花下埋了一个时光蛋。
沈临桉失踪了,三天了。
第54章喜欢你,爱你,想你
姜一衍是在第二天发觉不对,打他电话不通,微信没回,去他家,周惜云说他昨夜灯没亮,应该是没回来。
想办法找到他堂哥,堂哥也没见到他。
最后去店里找到陈项。
陈项一脸担忧,说只在三天前收到一条请假信息,以为他最多请假一天,不想三天都没有出现。
姜一衍慌了,报警后警察调取监控,查到他乘车去了云南,姜一衍在第一时间订了飞往云南的机票。
可云南那么大,找个人谈何容易。
联系沈临桉堂哥,堂哥也只知道他们在云南开店时的城镇,根本不知道具体地址。
飞机落地,姜一衍再次拨打沈临桉电话,依然关机,他开始翻找沈临桉朋友圈,一直翻到几年前,终于在一张照片中看到桌上贴着的一张宣传册,册子露出的一角上面写着“追云民宿”,在一个旅游app搜到追云民宿地址,急忙打车赶往目的地。
“追云民宿”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叫作“花眠”的民宿,拿着沈临桉照片向老板打听:“你好,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老板是个漂亮姑娘,一脸警惕地盯着姜一衍,作为老板最忌讳泄露客人信息,真的来找人你自己打他电话便是,问老板,老板当然是没见过的:“没有。”
“行,给我开间房。”
花眠的房间很多,一楼天井种满多肉,姜一衍入住时已近黄昏,民宿客人不多,偶有一个两个坐在花厅品茶看夕阳。
放下行李,姜一衍拿着手机继续出门寻找沈临桉。
在周围问了一圈,或许是他的外表太过冷硬,没有一个人说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