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豫州援兵,咱们再龟缩营中任由宋狗辱骂,其实八尺男儿所为?!”和厉又道。
“和将军说得对!”
听到有人高声附和,不少人有了动摇之色。
和厉再接再厉道“诸位固守相州多年,皆是百战之士,战功赫赫。区区十年未有一战的施象观,诸位还怕他,传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以为我们相州无人,没有了杜将军就连别人欺到家门口了都不敢与之一战?!”
“对,豫州援兵咱们都不敢打,真就是没了杜晓咱们就都是缩头乌龟了!”刚才附和之人煽动道。
刘谟想叫众人冷静一下,可情绪挑起来了,他一对多,声音都听不见。
众将激昂,恨不得立刻就出城与宋狗决一死战,和厉趁机开始调兵遣将,又叫人立刻送信给尚永年,让他配合濮阳郡出兵。
八月末,和厉率大军自濮阳郡向南进屯离狐,与宋国施象观在乘氏的军队呈对峙之势,战争一触即发。
和厉大军一动,各方收到消息。
豫州尚永年比其他人都要先得了信,和厉派人来叫他出兵攻宋,他都气笑了。
和厉多大的脸,敢叫豫州来配合他,他们派兵驻扎凉城是为防宋国声东击西——看着是打相州,突然掉转枪头朝豫州打来——他们岂能不防,毕竟宋国一直念叨着要把失地抢回来。
“都尉,回话吗?”副将问道。
“先观望观望,”尚永年想了想,又道“派人传信使君,将和厉的请托一五一十告知,请使君定夺。”
尚永年之前接到的军令是驻扎凉城防备宋国,但现在情势有了变化,杜晓重归相州,就看高刺史给不给杜晓面子了。
豫州刺史高凤岐还没给属下回信,濮阳那边就有了动静,尚永年接斥候来报,差点儿没吐血,和厉是疯了吗?!
同样有这个疑问的还有正在路上的杜晓,他从邺京带兵南下,过斥丘、禺乐、武阳,已经快到范县,一路上他都在谋划如何防守反击,反打宋国兖州,逼迫兖州放了他儿子。
然而越是推演,他越发觉得情势不乐观。
这一仗想要胜,不容易。才逢大旱,东魏能拨出的粮草军费不多,要赢就只能奇袭快打,绝不能拖成持久战。
另外,现在最要命的问题不是缺粮草兵甲,而是相州人心不齐。
军队若是一盘散沙,都不用别人打,自己就把自己搞死了。
东魏皇帝为什么起复杜晓,盖因他为收拢兵权而让相州众人内斗,造成了如今这等局面,只好又叫杜晓去收拾烂摊子。
宋国亦是看中了相州如今的弱势,才悍然对相州出兵。
相州往上是定州,是东魏都城邺京所在,若相州失守,邺京危矣。
其实相州并不好攻,相州北边是定州,东魏重兵所在,西边是豫州,东边有瀛州,互相策应,能让敌军有来无回。
可那是四年前的相州,不是如今的相州。
若非儿子还在宋国做俘虏,杜晓绝对不会为总管此战积极奔走。
他把相州经营得铁桶一般,皇帝忽然觉得他功高震主,说夺兵权就夺兵权,还把他独子给害了,他没有造反已经是忠孝节义了。
杜晓心知这是一场硬仗,其实已经做好会战败的心理准备,可在得知有个猪队友没有行军总管的命令尚自出兵时,他气得想阵前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