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了林当锋后,对方却丝毫没有身份被揭穿的担忧。林当锋笑着言道:“太守还请放心,我的家小也早都安置好了,不在这县城内。至于我怎地也在太守府内有一两个铁交情的朋友,卢家不敢伤我性命,海鸥幽州城产业嘛,没什么,对于今日的林家商会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就是涿郡至御夷镇的商路嘛,此路不通还有他路,总之天无绝人之路。”
李重九点点头,这才是大商人的气魄,拿得起放得下,很像当初的自己。李重九言道:“这话听得提气,林兄,你放心,既然卢家给你打了照顾,而不是派人来拿你,说明他没有拿你动手的打算。就算要动你林家商会,就得先掂量掂量。我苍头军在安乐郡的大军。”
林当锋听了大笑,拱手言道:“使君高义。我林某没有看错人,也没有跟错人。那么使君,既然卢家相邀我们见面,你打算是否仍以徐郎将的身份前往一见呢?”
李重九言道:“这是当然。”
林当锋皱眉言道:“可是使君,卢家开出的条件太过苛刻,连我都觉得实难以答允。”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漫天开价,我们也可坐地还钱。”
林当锋点点头,言道:“如此甚好。”
当夜林当锋替李重九引见了林家商会另外两位合伙人,皆是林当锋族叔一辈的人物。次日清晨。李重九与林当锋就坐着林家商会的马车,前往卢府。
再次来到卢府,乌头门依旧,士族大阀百年的气势耸立在那。这一次仍是一名卢家管事来府外相迎,亲自接李重九,林当锋二人入内。
卢家管事对李重九言道:“徐老爷,这一次老爷,少爷在翠轩设宴,还请随我们前来。”
说罢车驾穿过大半个卢府。来到一处满是修竹的庭院。庭院外,卢承庆已是迎候在那,和李重九与林当锋一起举步沿着鹅卵石的小径前行。庭院之中,隐然有一天然的小山。小山上有一园亭,上面女子清脆的欢笑声传入耳来。
李重九闻声抬起头看去,几名穿着珠环翠绕。穿红着绿的青年丫鬟,绕着一名绾了个纂儿。穿着天水碧的褙子,月白挑线裙的女子。正在踢着毽子。
李重九仔细看去,只见这名女子约二八年华,青春靓丽,随着她一下一下踢着毽子,环佩叮当而响和笑声一起,好似乐曲一般。李重九眼角看到一旁卢承庆暗暗打量自己,当下笑着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是卢府上的吗?”
卢承庆言道:“乃是我的堂妹。”
李重九揣测去,应该是卢子迁之女的。
当下李重九来到庭院里,卢子迁早就设下宴席在那,风炉之内正煮着青梅酒,一旁四样的点心。
李重九作揖言道:“拜见卢公。”
卢子迁见李重九施礼,点点头言道:“徐兄多日不见了。”
当下四人一并下坐,李重九见了自己与林当锋的席子乃是普通苇席,而卢子迁,卢承庆则坐了高了一等,而是蒲团,与当日见温彦博时规格不同。
李重九心知对方这是明尊卑,尽管自己身为使者,但为一介武夫,而林当锋更是士族最看不起的商人,不配与他们同坐。
但卢子迁言谈之间丝毫不见对李重九,林当锋冷落,谈了几句题外话后,转入正题。
卢子迁言道:“薛公惨败,三万大军尽墨,只带着几十骑返回涿郡。窦建德先破郭通守,再败段达,于河北连战连捷,这一度又破了薛公,眼下天下已没有几人可以制得了他了。”
“转眼看窦建德若是河间一定,必然北上,涿郡首当其冲,之后安乐,上谷,辽西,辽东,必然也会囊括在内,我与李使君现在可谓是唇亡齿寒。所以老夫想了多日,那天徐将军所言,确实乃是眼下解决问题之道。”
李重九言道:“卢公不忙,我也看了你们的条件,如涿郡税赋之权,官吏任免,四万郡兵乡兵的军权,皆不操之在我们之手。我看这条件,太守是不会答允了。”
卢子迁言道:“徐将军处事虽稳重,但还是年轻了点,不回禀你家太守,怎会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这样我们涿郡各士族再退一步,此乃是最后的底线,涿郡之税赋给你们两成,其余八成我们也不会私吞,四万郡兵乡兵,还有大小官吏,还有地方上防涝蝗害,皆从此而出。”
“至于官员任免,好吧,就实行征辟,郡守,通守正印官,九县县令,你们可自己任免,但主薄,县丞,县尉等佐贰官,由我们涿郡各士族推之,这点你们不要争,就算争了,你们派人来,各地党长,里长,邻长上也不会买你们的帐。”
“而军权若窦建德来犯,可暂时借给你们,你们也需帮我们击退窦建德,若是怀荒镇有危难,我们也会视情况,竭尽所能。这就是我们卢家最后的底线了,没有二话。”
听到这里林当锋脸色巨变,言道:“卢公,如此太苛刻了。”
卢子迁眉毛一挑,言道:“林掌柜,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林当锋顿时一怒,但却顾及于卢家的声势,不敢发作,李重九伸手一止,林当锋这才重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