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雀岳父问道:“您与朝廷,怎么相处?”
祝缨微笑道:“我如今,也是头人了。”
山雀岳父道:“好!打下的地方,怎么处置?”
祝缨道:“照索宁办。”
喜金忙说:“阿苏家已经分得了索宁的地方!这次也轮到咱们了吧?”
祝缨道:“都会有份的。有人能得到官职,有人能得到土地,有人能得到机会,有人能得到财帛。如果艺甘家同意与咱们好好过活,地虽没有了,我也别有安排。我只欠艺甘家一份人情,可不欠别人的。”
苏鸣鸾第一个表态:“请您做咱们梧州的刺史吧!谁赞成,谁反对?现在说!我奏本写好了,赞成的就来按手印!”
路果道:“我赞成!”
山雀岳父道:“算我一个!”
郎锟铻、喜金甥舅俩同时也表示出了赞同。
苏鸣鸾拿出了写好的奏本,道:“来!”
奏本打完手印画完押,苏鸣鸾道:“听说朝廷的使者就要到了,等他一到,咱们这份奏本就送上京去!”
大家都说好。
苏鸣鸾顿了一下,又语气诚恳地问:“以前叫您义父,现在,您还愿意认我吗?”
祝缨点了点头,道:“当然。我年幼的时候不好养活,我的母亲才把我当成男孩儿教导。不管我是什么人,我与大家相处,答应过的事,总会尽力做到。我答应过你阿爸,就一定会照顾你。绝不相负。”
苏鸣鸾收好奏本,端端正正给祝缨拜了下去,也叫了一声:“姥。”
山雀岳父等人年老,头发都白了,叫了一声:“小妹。”
郎锟铻与苏鸣鸾一样,又叫来郎睿:“你也重新认真拜过,都是自家人了!”
一番认亲,终于结束,夜也深了,祝缨道:“今夜值夜是谁?”又分派了守卫。
最后才说:“明天还要赶路,都休息吧。详情,到了我家咱们再聊。我必为大家一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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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祝缨可以睡觉了。
她步入卧房,两个人从床边站了起来!
“娘,大姐?”
张仙姑和花姐揉着眼睛,张仙姑道:“哎哟,受苦喽!快,先睡,人都回来了,咱不急着说话。水……”
花姐走过去试了试,道:“还温着,你先洗脸,我讨热水去。”
祝缨飞快洗了脸,张仙姑拉她到床上坐着,弯腰给她脱靴子。祝缨两只脚对着蛄蛹,嗖嗖两下把靴子踢掉,弯腰嗖嗖又扯了两下,袜子也扯了下来,抬头对着张仙姑一笑。
张仙姑嗔道:“又作怪了!”
热水很快担来,祝缨泡脚,也不催她俩去睡觉,回头看了看床,说:“睡得开咱们仨。”
张仙姑靠在女儿肩膀上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可算安心了。”
祝缨道:“我也安心了。”
她们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都没有说,默默洗漱完,祝缨将二人往内一推,自己睡在了最外面。花姐想让她睡中间,自己睡外面。祝缨道:“我睡惯外面的。”
花姐不疑有它,坐在床上看向张仙姑,看她们俩怎么睡。
张仙姑道:“你睡里面去。”
花姐心道:她们娘儿俩十年没见,这是想了。
默默地躺到了最里面,看张仙姑时,果见她抱住了祝缨。花姐一笑。闭上了眼睛,安心地睡着了。
祝缨往张仙姑手臂上蹭了蹭,张仙姑口中发酸,忙也闭了眼睛,怕自己哭出来:儿大避母,她有十年没能和亲生女儿睡一张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