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中,水雾朦胧,严逸坐在水池边缘闭眼小憩。
院子里响起李渊中气十足的喊声:“臭小子回来了?人呢?快出来见朕。”
“太上皇!王爷正在洗漱,还请太上皇稍等。”丫鬟阻拦。
“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可忌讳的,朕这就要见他。”李渊得声音根本不像得了重病的样子。
严逸叹了口气从水池中站起身来,更换了衣服这才走出去。
院子内,孙思邈还在李渊身边絮叨,无非是提醒太上皇注意身子之类的话。
李渊午睡醒后得知严逸曾进宫探望,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整个人都精神的不得了,就连孙思邈都直呼奇迹。
午睡前李渊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仿佛命不久矣,可在听说王爷回来,整个人都迸发出新的生机。
这得是多深的感情啊!
严重怀疑王爷是不是和陛下抱错了,自己亲儿子都没这么大的力度吧?
后来听说严逸要带他出门游山玩水,李渊甚至连包袱都来不及整理,穿上鞋子拔腿就跑,那速度都能破纪录了。
看到严逸出来的那一瞬间,李渊眼中不禁泛起一丝泪花。
“臭小子!这半年你去哪了?”李渊哽咽道。
“找了个地方安葬夫人,太上皇身体欠佳怎么不多穿件衣服?身子好了?”严逸说着将身上的狐皮大氅解下痞在了李渊身上。
“她……”李渊低着头悲痛不已,以前对九江公主也没多少喜爱,甚至就连得知她得死讯都不如得知严逸失踪更让他惊慌。
许是年纪大了见不得离别,现在想来倒是多了几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感。
“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她。”严逸自责。
“不……不关你事!朕听他们说了,是侯君集那个贼子居心不良,他该死!”李渊咬着牙恨恨不已。
自从侯家一门流放到黑龙城,李渊便下令将侯家满门屠尽,就连稚儿都不曾放过。
秦怀道为人正直,也曾想劝太上皇饶过那些孩童性命,可帝王一怒尸横遍野,没有严逸阻拦,李渊可不会卖别人面子。
侯家一门三百多口人命,黑龙城血流成河,血气笼罩几日不都曾消散,当然这事严逸是不知情的。
“斯人已逝!太上皇还是要保证龙体,景谦景宁还要太上皇护佑。”严逸扶着李渊进了屋子。
坐在椅子上李渊叹了口气:“臭小子!朕想去看看她。”
“以后会有机会的,峡谷偏僻难行,如今又是大雪覆盖,那边出入不便。
太上皇若是想去还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想来夫人也不愿见到太上皇这副病容。”严逸看着地面语气幽微。
峡谷的积雪都快到他腰了,他和张果出来时就很费劲,李渊这副身子还不得抬进去?
“你这次出来是为了和长乐的婚事?”李渊看向严逸。
“无人之地我并不知道陛下竟然下旨昭告天下,他此举实在是太胡闹了,若是我三年不出谷,他是等着被天下人取笑吗?”严逸想到这就来气。
“那倒不至于!大不了就把长乐直接送进王府呗!
说到底这事还不是怪你,平日对孩子喜欢得不得了,这一走就是半年,连刚出生的儿女都能撇下。
他也是被你吓坏了,生怕那个老神仙把你拐跑从此出家。”李渊想到这不禁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