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他模模糊糊地打了个盹。朦胧之中,他似乎看见灿灿轻悠悠地飘进了他的房间。她披头散发,浑身血污。“我走了,子仪哥,”灿灿哀哀地说。“你要多保重。”
“你去哪儿?去美国?”他伸手抓她,却抓了个空。灿灿又像来时那样,轻悠悠地飘了出去。“灿灿,回来!”他在她身后高喊。他想起身追,可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一下子被吓醒了,发现自己满面泪水。原来是个梦。
手机在枕边闪烁。有短信。他慌忙打开信箱,是灿灿的。简简单单一句话:“我爱你。”发信时间在四十分钟前。
坏了,灿灿出事了!他赶紧拨通刑侦队刘队长的手机。
“刘队,有灿灿短信!”他慌慌张张报告。
“我们的技术人员也接收到了,冯灿灿的手机只开了两分钟,不过这足够了,我们已经通过卫星定位锁定了具体方位,”刘队长说。“我们正在集合警力,马上就出发。”
“我也去!”丘子仪强烈要求。
刘队长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好吧。去通州,在北关环岛会齐。”
丘子仪跑下楼,跑到停车场,发动汽车,直奔通州,与刘队他们的警察队伍会合后,前往灿灿发出短信的那个农舍。
可是他们来迟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子和凌乱的杂物,没有一个人影。“又让他们给跑了!”刘队长不甘心地说道。他命令大家继续分头按原计划行动。
警方勤勉的工作终于取得了收获。星期三中午,钱彪在机场被扣。他和张吉利、李建华是星期一夜里黑子他们第二次转移之前和黑子一伙分道扬镳的。“这帮家伙忒恶,”钱彪说,“简直是疯子。”他已经控制不住黑子他们了,他觉察出,他们似乎开始惦记他手里的那点钱,他担心自己到头来也会被他们给一勺烩掉,于是便趁黑子他们对灿灿下毒手之际,和张吉利、李建华一起,悄悄开车溜走了。那两千万美元,始终没有划到他指定的账户上,从种种迹象看,合资项目转款之事显然已被叫停。他们三人离开黑子一伙后,便各奔东西,东躲西藏。钱彪后来实在没辙了,想去云南避一阵子。他用假身份证买了张机票,没想到在机场还是让人给认了出来。根据他提供的线索,警察很快抓到了李建华。张吉利也于同一天向公安局自首。
根据他们的交代,冯灿灿是在被黑子一伙反复蹂躏之后,残忍杀害的。至于黑子他们后来去了哪儿,他们三个都不知晓。
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灿灿的惨死震惊了全公司。兰摧玉折,人人唏嘘,就连平时挺嫉妒她的刘丽丽,都感动得什么似的,声泪俱下地说,这姑娘大情大义,真真就是圣女贞德转世;她还号召大家全力配合公安,提供线索,抓住凶手,给灿灿报仇。
丘子仪肝肠寸断,五内剧裂,痛苦得如痴如狂。听到灿灿的噩耗,他不相信是真的。他不断用头撞墙,撞得头破血流。直到头上的血流进嘴里,咸咸的,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
我一定要亲手把狗日的给宰了!他咬牙切齿地发誓。
乔虹玉劝他想开些,节哀顺变。可是他想不开。根本想不开。灿灿是为他死的,为了他这么一个不懂情义的臭男人,如此一个至情至性的好姑娘玉陨香消。他认为自己是罪恶的,罪不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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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2)
后来的两天中,黑子他们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白天的时间,丘子仪靠工作来打发,可是到了晚上,没有事情干的时候,他就想起灿灿,想起她的种种好处,于是便以泪洗面。接连几个夜晚他都是在无眠之中度过的。只是靠了烟和酒,他才能麻醉自己一小会儿。他变得容颜枯槁,十分憔悴。同事们都说他脱形了,几天当中好像一下子老了一大截儿。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夜晚。灿灿勇敢地自作人质,换回他来,到现在已经整整八天了。丘子仪坐在沙发上,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啤酒,电视机中播放着一部搞笑的肥皂剧,可具体是什么内容,他根本不清楚。
电话铃响了。是乔虹玉。
“我的人查出了黑子他们的下落。”虹玉气喘吁吁。
“在哪儿?”丘子仪一下子跳了起来。
“在大兴。”虹玉说出了一个地址。
“我马上去!”
“还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