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郭鹏和黄文志走到大树下最靠河堤栏杆的一张圆桌旁坐下,小摊女老板马上麻利地将鲜果和一壶莲心茶送上。
康济民接过黄文志递来的小瓷杯,小小品了一口,放下杯子低声赞道:“还是这茶好啊!这十天虽然天天好茶接待,可是那好些茶都让越南人给糟蹋了。哪有他们那样泡茶地?还比不上咱们这一个小摊子的水平。”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笑声未落,康济民和李白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既然喜欢,我送两老每人一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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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石看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康宁敏捷地坐在自己身边,大惊之下,手里的茶杯不由抖了两抖。
对面的康济民强忍心中的激动。神色紧张地四处扫了一眼,发现周围不少望向自己的年轻目光充满友善。他刚要开口询问,郭鹏和黄文志就礼貌地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告辞了。
平静下来地李白石对康宁笑道:“你不坐你老爷子身边,靠我这么近干嘛?”
康宁咧嘴一笑:“我怕他揍我。”
李白石哈哈大笑,指指哭笑不得的康济民还笑个不停。康济民瞪了康宁一眼,低声问道:“说,坐在这的这几百人和站在各个街口闲聊的是些什么人?他们和你什么关系?”
“老爸你也太牛了吧?这也让你看出来了?”
康宁说完也不解释,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本软封面地笔记本递给康济民,再从裤腰带上抽出一节小木棍。也递给了他:“这本笔记本里是我最近整理的一点心得,这根木头就是龙阳藤,通过芒街葯铺的老华侨伍伯多次实验,用你教我的那个小方子略作调整,制出的葯丸壮阳效果勘称一流。这还只是这种葯物其中一个小小的功效,更大的功效我也记在本子上了,回去让秋哥他们的实验室好好研究一下,兴许就能出成果来。”
康济民此时哪里还记得教训儿子,拿起木头揣摸了个遍,这才递给眼发绿光的李白石。随后,他转向康宁,细细将自己地越南之行以及武元杰的治疗情况说出。
康宁听完大为感叹,难过得一时不愿说话。
康济民沉声问道:“好了,说说你吧。你打算留在对面一辈子?”
“这怎么可能?攒够钱我就走。”康宁低头回答。
康济民见他这样,心里一软,也就不再逼问,对康宁说出几句舒心话来:“不久前你叔给我来电话了,听得出他护着你,还夸你有气节,我也挺安慰的,至少你知道轻重缓急,懂得民族大义和小节,没给我老康家丢脸,不过此后你得加倍注意了,越南人的脾性反复无常,每走一步,你都要思前顾后,慎之又慎。”
“我记住了。爸,代我向妈问好。时间不早了,我得过去了。”
“好吧,走吧!”
康宁站起来向李白石礼貌告别,李白石打趣地问道:“小宁,你送你爸那么贵重的礼物,你送点什么给我?”
康宁微微一笑:“伯父你一直以来喜欢根雕木器什么的,你听说过越南哪位刚死不久地雕刻大师阮灵吗?就是联合国也收藏他作品的那个小老头。”
“知道啊,这次我们在河内国家博物馆参观的时候,还见过他著名的佛雕作品,非常漂亮和珍贵。听陪同的越南人说阮灵随手雕刻的一个小脸谱就卖出五千元人民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白石对自己喜爱的东西从不会忘,说起来头头是道。
康宁凑近他耳朵低声说道:“我听说有一件他的作品,据说是他临死前一年最后的一件大型雕刻作品,取名《达摩罗汉》,整件作品是用一颗千年紫檀地下部分地根部雕刻,耗时三年零八个月,重达七百六十五公斤,高约两米一五,整件作品雕刻完之后,这姓阮的就开始吐血,不久就撒手人世了。后来这件作品不知被谁买去,据说如今成为越南艺术界的一大憾事,对吧?”
李白石激动得嘴唇哆嗦起来:“我听说了啊…小…宁,你在哪儿见到…带我看看去行不?”
“回家自己看去,估计现在运到你家了!”
康宁说完,和自己父亲道别,借着路灯从边上的码头走下河边,一艘小渔船上的汉子马上站起,待康宁上船之后,将手里的竹竿轻轻一撑,小船迅速滑向河心,不久就靠上对岸。
康济民颇为伤感地收回目光,却看到李白石还在呆呆地嘀咕:“…老天!说什么在我家里,这是真的吗?这小子不会拿我这老头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