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局,他认真得很,可江妧棋风泼辣,大有‘气吞山河’之势,半点不让,杀得他一退再退,结果无一不是输。
第三局的时候,他突然扯起嘴角,“皇后你这棋风倒是和掌印颇像。”
其实和谢长临鲜有的几次对弈,桓承完全是被他耍着玩儿,实在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那时候他不过十三四岁,心气儿也还在,被打了也是想着杀回去的,可每每这时候谢长临就会轻飘飘的让他明白,随你怎么反抗,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出路。
后来长大些了,他讲究步步为营,唯恐一着失利,可再和谢长临下过了一次,就是像现在这样,退无可退,下场一个输字。
江妧垂眸,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的确会下棋,找恩人那五百年,她走遍四海八荒,也不是干找人,自然是学了不少东西。
只是她觉得,来了凡间还是乖乖当江妧,大多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想管那些跟谢长临没关系的事情罢了。
如今,若是自己的猜想成立,那她还真不能置身事外,必须得插一手了。
今天这棋风,她是根据谢长临性格猜测,仿着下的,有桓承这句认可,她心甚慰。
“那皇上,可还看出什么来了?”
“皇后希望朕看出什么来?”
江妧慢悠悠的又落下一子,“皇上,您又输了。”
桓承看着她的笑,竟一时晃了神。
此刻的江妧什么皮也没披上,卸下了对他的不满和厌恶,也不装着恭敬,整个人沉静,淡然,那双乌黑的眸,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深邃得好似能把人都吸进去。
他呼吸一窒,很快反应过来,眯起狭长的眼,语气沉了几分,“皇后,到底想说什么?”
江妧屏退李德全,直直看向桓承,“皇上如今四面楚歌,只想着退,没想过自救?”
半晌,桓承自嘲的扬起嘴角,“当了八年的傀儡,配有自己的意识?”
他话也直白,想来也不怕说什么传到谢长临耳朵里。
江妧也放心的敞开了话,“如果臣妾没料错,皇上和掌印是知道臣妾爹爹想做什么的。”
“今日,掌印要臣妾尽快给皇上生个儿子,皇上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桓承垂下眼,捏着棋子的手紧了紧。
他当然知道,没人比他更知道。
江文山想世袭,要他的儿子来做这个皇。
谢长临要江妧生儿子,断了江文山世袭的念头,然后从小培养出一个更合他心意的傀儡。
他呢?到时候就爱怎么死怎么死,说白了,就是个可以随时弃如敝履的垃圾。
又是许久,桓承再抬眼是眼里已是一片猩红。
“皇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语气沉沉,徘徊在失控的边缘,带着浓重的危险气息。
江妧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紧紧盯着他,“今天臣妾来,就是要和皇上把话摊开了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