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脸绿了一半。现在是什么情形啊?
窑场,内堂。
“雨閺,我要你找的东西,找得如何?”工部尚书周振侯难得大驾光临,他用着傲然的语气问道。
此人约莫六十岁上下,口尖唇薄,双颊奇瘦,双眼奇险。
“我已有眉目,再过一阵子就能为您双手奉上了。”桂雨閺恭谨的答。
“这匹马我可是找了几十年了,找遍全国怎么也找不到,你说有眉目,可别教我失望啊!”他明显质疑的望着桂雨閺,不信他真能为他找到这件东西。
“您放心,不出一个月定有消息。”
“一个月?当真一个月后就能让我得偿所愿?桂雨閺,我可是瞧在你岳父李监官的面上,才愿意提携给你机会为我办事,可是你这小子若说话不老实,只会吹牛办事,我可饶不了你!”周振侯在朝中势力不小,态度十分不可一世。
“是,小臣怎敢在大人面前说妄语,大人只要静待一个月,不就可以确认小臣的话了吗?”桂雨閺不卑不亢的说。
周振侯抿着嘴,瞧着面前的年轻人。见他器度不凡,处事稳健,仪表贵相,难怪李监官千方百计要将病重的女儿嫁给他,自己要是还有未出嫁的女儿,也想拉他做女婿,可惜啊——
既然结不了姻亲,就当心腹吧,如果这小子真能办好他交付的事的话……
“好吧,我就等一个月,一个月后你最好带着东西来见我。”他傲慢的起身要离开了。
“是,大人。”桂雨閺跟着站起,垂首恭敬的送他出去,在对方大摇大摆的上轿后,他的脸庞还是低着,这旁人见不到的脸孔彷佛是被乌云遮去的月光,阴鸶不定的似乎正在极力忍受些什么。
这头在人走后仍垂了好一会才抬起,轿上的周振侯回头看去满意至极。这小子颇知礼数,可以调教……
而桂雨閺抬首后的面容,已如清风拂过,潇洒翩翩,转身走回内堂,一进去就见到一名不速之客坐在那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蹙眉。
“我已来了好一会了,见你有贵客,就在外头等周大人走后,才进来的。”朱釉娇声说。真不简单,桂雨閺竟连周尚书也攀上了,这姓周的猜忌性格是出了名的难以接近,他竟能让这人亲自移驾,可见桂雨閺又要高升了,这样前途似锦的男人,她哪能就这么放弃!
桂雨閺眼睛轻瞟了守在门外的小厮,这朱家女人从前仗着父亲是窑司,进出窑场如入无人之境,众人也没敢多拦阻,如今朱老爷已卸任,内堂重地可不容朱家女人再肆无忌惮的随意进入了,他待会得交代小厮,没他允许,闲杂人等不得再放行。
他略微板起脸来。“朱三小姐前来有何贵事指教?”
见他神情似乎不悦,朱釉也不在意,反正他也少给过她们姐妹好脸色看的。
“我是专程带午膳来给你用的。”她赶紧捧出一篮菜肴。
“三小姐别忙了,等会会有人送膳来给我的。”他冷言阻止她摆出那篮食物上桌。
“有人送膳?谁?是小米那丫头吗?”她立即不客气的问。
他瞅着她,表情冷淡。“嗯。”
又是那丫头!她一双手气得扭绞起来。“你真要收她做二房?”
“这是在我大婚时就宣布的事不是吗?”他笑笑反问。
她深吸一口气,捺下小姐脾气。“既然你有意纳偏房,那、那我愿意委屈进门,只要在小米之前的身分都可以。”她卑下的说,但原则上还是不甘居于昔日婢女之下。
桂雨閺哼笑一声,随即表情转凉。“那是不可能的。”
“怎会不可能,只要你同意,爹不会反对我下嫁的。”她积极的说。
“我是说我不可能让米儿在你之下的。”
她脸紫了。“倘若你坚持,我、我愿意屈于那丫头之下。”她咬牙再退。
他变得笑意浓浓起来。“那也不行,你愿意也许米儿还不愿意呢。”
“你!”他竟污辱人!
他无动于衷的瞅着她,脸上尽是不屑的笑意。“回去吧,这里是窑场的办公之处,不方便接待女宾,以后若无邀请不要擅自前来。”
意思就是叫她不要不请自来!朱釉气怒不已。“那丫头有什么好,你要这么钟情于她?”她不肯就此走人,忍不住大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