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的心抽了一下,呼吸都差点停滞了,不过幸好是差点,她还是撑住了。
墨纪得不到回答,手再摸索几下后便离开了夜凰的脸颊,最后抠上了车窗:“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
大约一刻钟后,马车便停了,在车把式的招呼声里,夜凰听的出来他们已经到了医馆。
墨纪将她抱出了马车送进医馆内,有人为她号脉,有人拨她的眼皮,她一门心思的装昏,任人摆布,反正她笃定自己这般装下去,那郎中至少也能说她是中暑了的。
“怎样?我夫人她有没事?”墨纪出言询问,声音里却不见一点急色。
“这个嘛,尊夫人她目前无碍。”郎中的声音里似乎浮着一丝叹息。
“目前?”墨纪本是一张冷脸,听了这话却挑了眉:“你这话怎讲?”
那郎中转了身,便有学徒捧了帕子给他净手,他边擦边言:“还是请这边来言”他说着往一边走了两步,绕出了屏风,那墨纪便立刻跟了出去:“怎么?难道我夫人她有什么不对?”
夜凰听着声音远近的变化,小心的眯缝了眼观察,在发现两人都去了屏风外时,便小心的起身下了罗汉塌,蹑手蹑脚的到了屏风后,从屏风之间的隙缝里偷巧,并听着他们的言语。
那郎中看着墨纪叹了口气:“这位客官,请听我细言尊夫人今日之昏应是日头太毒而晒的猛了些,有些中暑之兆,稍为歇息一会也就会无事的,但是……我号她脉相,发现她身子骨弱,体内更有陈屙……”
“什么?陈屙”墨纪惊讶的愣在那里,屏风后的夜凰则歪了脑袋:陈屙?我好像没得过什么病啊……
“客官您别激动,敢问尊夫人可有旧疾?”那郎中伸手捋着下巴上三寸长的白胡,颇有一番老成之稳。
“这个……实不相瞒,我与内子成亲不久,未满一月,并不曾熟知她的过去,所以这旧疾陈屙实不清楚,但她素来活泼精神,并无有病相啊……”
老头摆了下手:“客官这般言语是不信老夫了?老夫这医馆虽是才开张不久,但我行医却足有三十载,难道连个陈屙隐疾都瞧不出吗?我告诉你,很多病症不流于表,等流于表时,就已入膏肓,药石无救了”
“难道您的意思是她……”墨纪的身子前倾了一些。
“老夫只问你,尊夫人与您相处这段时日,难道就没有过不适吗?”
“不适?”墨纪闻言低头深思了下:“迎娶路上,她曾落江一次,之后有些发热,并且呓语连连,要说不适也就这么一次,但这个应该和陈屙无关啊……”
“咳”那老头咳了下说到:“我说的不适,不一定是要发热见寒,我是说的这里”老头说着伸手指了指脑袋。
墨纪看着老头愣了愣:“你的意思是她……”
“尊夫人有没有过一些言行举止异常之相?比如,呓语,比如久坐不言,又比如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莫名的笑啊哭啊之类的?”
墨纪听的蹙眉,人却跟着点头:“有,有……”
“哎,这就是了”老头说着伸手拍了下墨纪的肩头:“老夫说她有陈屙,指的就是这个,她小时一定受过伤,而且是……摔到过脑袋你想啊,我们不小心撞一下摔一下还有淤青呢,何况脑袋呢?我说的陈屙便是那淤血在脑,使得她而然出现呓语幻象,若这淤血不散,总有一天会蒙了她的心窍,倒是可就……”老头说着叹了口气,一脸的悲色,墨纪却睁大了眼:“你的意思是她,她会失心疯不成?”
老头点了点头,一脸同情之色,等于就是默认,屏风后的夜凰却气的叉了腰:淤血在脑,你还真会说啊什么呓语,什么一个人的时候笑或者哭,这就是病,姑娘我没事偷着乐也叫病?这谁没点幻象了?
“客官?客官”许是墨纪久久不语,那老头出声轻唤,墨纪一回神过来就抓了老头的肩膀:“先生请救救她”
老头立刻点头:“救是一定要救的,不然老夫何必悬壶济世呢?只是夫人伤在脑,这用药嘛……”
墨纪立刻言语到:“你只管开方就是”
“开方不难,关键是有几味药要的细,我担心凑不齐啊,这样我叫药僮先查查看”老头说着当下就唤了学徒的名字,夜凰不敢留在屏风后,赶紧回了床榻上躺好,但心里却已经叫骂起来:竟遇上一个骗人钱财的庸医,墨纪啊墨纪,你也有做冤大头的这天很快药僮的声音传来说这几味药就剩一点,甚至还说这一味药已经没了。当下老头做苦恼状问着墨纪要不要抓了药,墨纪一听都要没了,自是点了头,此刻他可没心情顾那价钱几何。
老头应着开方抓药去了,墨纪则回到了屏风后,他看着那塌上昏睡的夜凰,忍不住上前蹲在榻前将她细看,最后更抓了她的手在掌心摩挲:“你不会有事的,不会”
夜凰本欲装下去,听闻此句却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过了,正欲来个慢慢睁眼的醒过来呢,那老头却已经进了来说到:“客官啊,现在只有一副药的料了,今日里你先给她煎服了再说,晚些的时候你再来一趟好了,我给你多抓几副,让她喝了调一调……不过我提醒你,这种病最好不要让她本人知道,以免内心郁结,反生麻烦,就说这是调理身子的药就成,等她喝段日子了,你再带她来瞧看吧”
“哦,好”墨纪起身点头,那老头往外走,药僮则上前说到:“这位客官,这一副,还有晚上您来取的三副药,以及我家先生的诊费,共计是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