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是安慰他老爹没错,但他知道夜凰不是个鲁莽的人,否则也不会早上的验尸她执意在外而不进来,说白了还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而此刻她这般举动,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夜凰听到了墨纪的言语,抬头看了他一眼闪过赞赏,随即蹙眉自己的观察那创口,甚至还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放上去比照。
这东西墨纪昨个已经见过,他还想翻出来研究下,可惜夜凰不给他这个机会,再见夜凰从袖袋里拿出来,便忍不住上前说到:“这是……”
“我在量伤口深度。”夜凰将卡尺拿起后,折身去了一旁的小几跟前,那里还放着那块染血的木屑,当即是横竖着比划一番,又回到尸体旁继续。
她在专心的测量,而屋内干呕声也渐渐的没了,有的只是那几个仵作诧异的小声议论而已。
终于夜凰在来回的测量了三四趟后停下了,墨纪此刻开了口:“怎样,你发现了什么?”
夜凰略有些激动地说到:“仵作们说的没错,大爷的创口是三层,这也就说明了,大爷所收的伤害是三次,而且按照这个深度和血肉表现,第三次的创口才是致命伤”
这话一出,几个仵作都撇了下嘴,虽然女人验尸很少见,这二奶奶的胆识和拿着奇怪的物件也叫他们诧异,可是结论却没什么变化,大家自是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摆脸,但接下来,夜凰却又说到:“不过公爹,我想告诉您一件事,不是哪个恶毒的人如此折腾大爷要刺他三次,而是,有三个人分三次在同一处对大爷动了手”
“什么?”此话一出,屋内好些人发出惊讶的声音,而夜凰却看着墨墨,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地说到:“这是一个案中案”。
第一百八十章谁是凶手
对于夜凰的结论,墨纪也长出了一口气,继而他看着夜凰有些激动地说到:“说下去,说的明白些”
夜凰点点头,伸手把那创口处拨开说到:“各位请仔细的看,这处创口的形状成扇形,同那片木屑的形状是一模一样的,但是这处扇形的创口上,正如各位仵作看到的一样,却有三层创面,其一就是这创口的正中往下半指甲盖不到的距离,大家有没看到,光滑无比且成直线的一个小小创面,且这个创面的末端呈尖锐状,且此创面停止的地方恰恰是此处的前纵韧带”
她将韧带的名字说了出来,把几个仵作给弄的蒙了一下,墨纪此刻已经开口:“韧带?可是那个白色的东西?”
夜凰点点头,指着那白色韧带说到:“是的。创口已经被切开,韧带自然是切断了,但是你们仔细的瞧瞧断口出,就会发现,前端有一点朝内的弧线。”她说着自己的指着那处,几位仵作轮流上前自是看的清楚,为首的那个杨公沉吟了下说到:“看那个弯弯的样子,好似被东西扎过,而且,应该是个尖锐且圆的东西。”
夜凰点点头:“杨公说的没错,我也这么认为,我想了下符合这个创面的东西应该是尖锐细长的东西,而且质地稍硬,因为若是软了,是刺不进这血肉中的,所以我初步判定是簪子之类的物件”
“簪子?”有个仵作开了口:“我手中验过的尸也不少,很多以簪子自刎的,没道理扎的那么浅啊”
夜凰点点头:“是得,如果有人一心加害全然使出力气,还真的是刺的死人的,但是……这个行凶人,显然出手冒失不说,连自己都不知轻重,当她扎下去的时候,却扎到了韧带上,当即就扎不动了,而这个人也没再下手,以为创口光滑平整,显然是一次成型,并无摩擦和转动……也许她是害怕了,也许她是后悔了,但她就此停手了”
“杀人者行凶一半就停下?这……有些匪夷所思吧”一位仵作捏着胡子开口,夜凰却冷笑了一下:“杀人者也要分蓄谋杀手还是临时起意,还有些人是一时激动失手所致,我不敢说这第一个下手的人是失手,但这般出手冒失且没有再继续,只能说明两点,第一她停止了伤害,第二她有停下的原因”
“什么原因?”有人出声询问,夜凰却摇摇头:“这个我们等会再说且看第二道创面,扇形的大小没错,但是深度有变化,各位也都看出来了,这个扇形区域内上半段创面粗糙模糊,而下半段创口却和那木屑吻合,相信各位都清楚这是两次的伤害对不对?也就是说其实上半段是第二次创面,下半段是第三次创面”
“这个没错,但二奶奶何意认定不是一人所为?”本府的仵作开了口。
“各位请看上半段的血肉之色,浅红为主,中间有深红的血丝,如今被剖开来的,这些死血凝块把这创口处都显得有些发黑了,对不对?”
众人看后自是点头,夜凰又指下半段说到:“这一节肉色是鲜红,并无深红的血色,切口也没见凝血,但此处的颈总动脉却成斜口破裂,且创口已成黑色,是不是?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个上半段浅于第一道创面的深度”
众人上前观察后又是点头,夜凰这才说到:“我只所以说是两人所为,是因为,时间,力度,有别这第二个人的确将木屑刺入了大爷的颈子里,但伤口深度却没超过第一次刺入的深度,反而是扇面的创口扩大而已,大家看到这个二次创口和三次创口的颜色差别很大,那是因为这个二次创口伤害到了许多小的血管,我们也经常有擦破皮或是割伤手指的时候,那个时候只要伤口包扎一下就好,不会死人,如果条件很差没办法包扎,过一阵子,血也自然止住了对不对所以它们虽然出血,但是却并不会致命,当过了一阵子后,这些血液流速减慢并且会凝固结痂,就不会再流血,我们只所以看到深红的血色和黑色的死血凝块,恰恰是因为它们已经停止了流血结痂凝固了,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第三下,大爷根本不会死但是偏偏有了第三下”
夜凰说着指着那颈总动脉说到:“虽然这是一个细细的血管子,但各位仵作都很清楚,这却是人体最大最粗的血管子之一,这颈总动脉被第三次的刺入给割破了,血液猛冲的压力甚至把木屑还给后推了一点,大量的血液涌出,因为速度太快还来不及凝固结痂,大爷就已经进入了严重的失血状态,最后死于失血过多因为血流速度过快,大爷又死于失血过多,导致没有凝结,所以肉色鲜红无淤血血丝,但因为大量的血液的涌出,一部分……”夜凰想说血细胞血小板被纤维拦截,但觉得这么说大家不会明白,就含糊的说了过去:“血液就凝结在了这血管子处,所以,它反而创口处呈现黑色”
“所以,你说,念儿是死于第三次的刺入?”墨言此刻颤巍巍的开了口,夜凰点了头:“是得公爹,如果没有第三次的刺入,大爷根本不会死”
“但你如何断定这不是同一个人?”
“第三次刺入的时间和第二次刺入的时间至少相隔了一刻钟,这是其一其二,大爷的身上除了这个创口只有腋下有血瘀,而血瘀的颜色青红,这足以说明一件事,他是活着的时候被人用东西支起了身子推去了地上他为何会被推到地上,诚如昨日大家看到的情况一般,刺他的人,希望表现出这是个意外”
斐素心抬头盯着夜凰,眼里涌着一丝闪光,那是泪花,而此时霍熙玉却是低着脑袋,手指捏在了一起。
夜凰看着两人的不同表情扫了一眼墨纪,墨纪也正看着霍熙玉的动作。
“老2媳妇,你能说的再明白点不,我,我听的糊涂”墨言一脸的迷茫之色,看得夜凰叹了口气,当下点头说道:“我换个说法或许公爹能听的清楚,我昨个去了大房院落问询了一遍,大体的情况是这样的:大爷为三爷践行,预祝他考个好成绩,结果醉酒而归,得知自己的女儿春儿和缀红发生冲突后,打骂了春儿,大嫂得知前来相劝,岂料大爷醉酒之下将大嫂也打伤了”夜凰说着把肠衣脱下,走到大嫂身边,就将她的袖子给捞了起来,当即露出那胳膊上的青紫。
众人惊呼中,夜凰把春儿一拉,也露出了她胳膊上的青紫:“大爷醉酒不知轻重,却把妻女打伤,我问过大嫂,大嫂说大爷打伤人后就回去了,她便带着春儿去了佛堂边的屋里歇下,而之后呢,大爷歇在了缀红的屋里,却也因为看到那个木马想起了大嫂未能生下男丁的事,一时恼了,把那个木马给砸了,缀红受了惊吓想叫人收拾,可不等收拾完,大爷却把下人给撵了出去,再责骂了缀红后就醉倒在床上睡了缀红见状也就歇下了,但奇怪的是,因为怀孕一向睡不到的缀红那天晚上睡得特别死,而且大家也看到大爷的尸情显然大爷是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