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老者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老朽私以为,敢作敢当是一个比较优良的品质。”
杨培风的语调蓦然发生变化,意味深长道:“我也原以为,大丈夫能屈能伸啊,老前辈。还是说,您也如同我见过的一个老不死。活够了,就不怕死了?”
他之所以还愿意蒙面下场,就是不想与那什么梁欣为难。
这世间,有太多令他惧怕的东西,但遍寻此地,应该是没的。
说到这里,杨培风忽然望向紫衣少女,好奇道:“你怎会不敌此人?”
少女错愕抬头,意有所指道:“梁欣老爷的一杯好酒,盛情难却,我只好以身试之!”
中毒了?
杨培风恍然大悟,“难怪。以你的本事,断不该被逼迫至此。你且先离开疗伤,我独自断后。稍后我定能从容身退。”
紫衣少女已经听出他的口音,深知对方手段,未敢犹豫丝毫,抱拳豪气干云道:“我叫许昭昭,大梁武威郡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留待将来。再会!”
语罢,其与同伴迅速远去。
那二三十名武士见状要追。
杨培风脚尖轻轻一点,晃过布衣老者,将这些人拦住。
“莫急。只需尽快杀了我,他们跑不了多远。”
布衣老者愤恨道:“梁府失窃百万赈灾银,事关无数人性命,如何不急?”
赈灾银,顾名思义,给大家伙儿用的。
此话一出,就有好些人紧皱眉头,酝酿措辞,准备用唾沫星子淹死杨培风。
杨培风付之一笑:“老前辈莫要唬我,倘若激起民变,岂不是让虞人有机可乘?”
布衣老者道:“年轻人,回头是岸!怕了的话,现在尚能挽回。”
杨培风道:“可我,应该是不怕的。”
而且他也不怕消磨时间。对方每与自己拖延一时,稍后逃跑时,他才更有底气。
布衣老者替杨培风权衡道:“这里有数百人,城中有数十万人。若因你遗失赈灾银,你如何逃得掉?”
杨培风理所当然道:“我现在捂得严严实实,即便作奸犯科,那也是蒙面人所做之事。与我何干?”
见众人神色又异,他又立即补充一句,“谁若骂我,我当听不见。谁若上来提刀弄杖。哼哼……休怪刀剑无眼!”
说罢,杨培风起刀横扫,轻而易举在青石地面凿出一条条裂痕,飞沙走砾。
布衣老者愕然,所预料的群情激愤场面,并未看见。
糊涂啊!
这些普通人,怎能挡住一个九品大宗师?
莫非自己惧怕此人,就只能挟民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