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洲面上没什么情绪,他不徐不疾起身,修长手指压着钞票放在桌上,离开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Sumer,summer去掉一个m。”
“中文名。”
“祝夏。祝贺的祝,夏天的夏。”
祝夏望着外面,鹅毛大雪渐消,目光所及一片茫茫的白,危机如街道上的满地霜雪一样,正式落停。
她转头看向那道冷峻挺拔的背影,脆声问:“你叫什么名儿?”
贺连洲头也不回,背着身抬了抬手,淡声道:“下次见面再说。”
后来祝夏知道贺连洲名字的时候,并没有见着他。
当时他如寻常点了杯威士忌,指骨分明手指把玩酒杯。酒吧男男女女相互调笑着,只有他独坐着,携着独树一帜的疏离。
祝夏在读长长的readinglist,耳朵戴着耳机,里面是舒缓的轻音乐,她低头边阅读边做笔记。
酒吧装修中西混合,东方的神秘和西式的浪漫,徘徊于空气中。
不知过了多久,祝夏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活动脖颈时,瞥见压在空玻璃杯下的便签和笔。
便签是她的,笔也是她的,但龙飞凤舞,笔划勾勒遒劲凌厉的漂亮字迹却不是她的。
祝夏抽出便签,拿近瞅了瞅,方才瞧清楚写的是什么。
——贺连洲。
她环顾四周,探寻人影,无果。转而问闲散倚靠吧台的游风:
“疯子,有看到留下这个的人吗?”
游风觑她一眼,唇角淡扯:“没留意。”
祝夏把便签夹进书籍里。
游风着手调酒,悠悠道:“一门课至少两个essay,其中穿插着无数seminar、groupdiscussion。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搁这嘈杂环境才能学下去?”
他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傲慢和嘲讽。
祝夏习惯了,泰然应对:“我来盯你,以免你做假账。”
“小姑娘年纪不大,领导架子摆得挺高。”游风拿着酒瓶,瓶口贴近玻璃杯,倒了半杯酒递给她,“薄荷清香。”
祝夏盯着酒杯里的青绿色液体,鼻翼盈满清爽舒适的气味,眉眼舒缓:
“能不能做领导看的不是年纪,而是实力。”
游风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说不过你。”
言罢,又问:“你跟贺连洲认识?”
“嗯?你知道他?”
“老爷子是外交官,知道贺连洲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