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体似乎有自我保护机制,会自动忽视曾经的那些剧烈疼痛。
然后,重蹈覆辙。
长久的沉默。
祝夏看着他,慢慢道:“我给你介绍心理医生吧。”
贺连洲不用细究都知道她那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一本正经地给他介绍心理医生,可真有她的。
祝夏仰头望向男人,他正盯着她,眼瞳黑沉沉的,还夹杂着一缕不易察觉的阴冷。
祝夏心头隐隐浮躁,面上无甚情绪。
贺连洲凝视她半晌,忽地轻笑一声,字句清晰道:“祝夏,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
嗓音冷漠,开口却又带着异乎寻常、恰到好处的温柔。
恰到好处到别人听起来是冷峻狠厉,而以她对他的熟悉程度,她能精准听出话里的一丝温柔。
祝夏当然也听出来他生气了。
“你可以走了。”贺连洲说。
祝夏跟他沟通不来,以他的社会地位,她也管不了他。
他说的也没错。在一起时她还有身份跟他分手,但现在完全没有身份要求他见着她绕道而走。
她被楼道里他咬她烟的画面吓住,天线歪了才病急乱投医。
祝夏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机,边低头把某人的联系方式拉黑,边往外走。
贺连洲站在原地不动,指尖的烟已经到头,他伸臂摁进黑岩烟灰缸,侧脸隐匿在黑暗中。
好一会儿。
蔡叔走进来,看到他的神色,顿了顿,才说:“少爷,已经把祝医生送回去了。派了两个保镖跟着,嘱咐离远点,别让祝医生察觉,待安全到家再撤离。”
贺连洲右手搭在桌案上,旁边是还没自动暗屏的手机。
蔡叔瞟一眼,屏幕上是熟悉的女孩背影。
她身前是图书馆,悬挂着三面只有在毕业季才会升起来的超大旗帜。
蔡琛见过无数人。
祝夏是他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也是最狠心的。
祝夏和贺连洲彻底分手的第二天,蔡琛去富人区公寓跟贺连洲汇报行程。
明明是白天,房间却黑漆漆一片。
蔡琛打开一盏灯,看见年轻人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缄默不语。
他的脊梁骨仿佛被世上最坚硬的钢铁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