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巨人拥抱着,他能做到的只是防止肺里的气体爆炸。
他开始捡起牡蛎放入袋中,牡蛎壳很粗,有的还有刺,他很后悔没有戴上奥默的手套,他的手上被划出一道道血印,如果鲨鱼嗅到这血腥昧——但在环礁湖中是不可能有鲨鱼的,不管怎样,他不希望有。
15只牡蛎才装满一袋,他坚持把袋子装满,在这可怕的压力下他呆了多久,好像有半个小时了。
他将装满牡蛎的袋子留在湖底,自己先回到水面。他大口喘着粗气,身体痛苦地抽搐着。他的脸疼得变了形,手臂和脸上的血管涨出了皮肤。他像得了瘟疫似的在阳光下哆嗦着,他觉得又冷又虚弱。
哈尔着急地责备他。
“你在下面呆的时间太长了,你呆了两分钟,就连波利尼西亚人也呆不过三分钟。”
罗杰努力使自己坐直,“我没事儿,”他迷迷糊糊他说,“把袋子拉上来,看看里面有什么。”
哈尔拉着绳子,将袋子提出水面,在袋子即将出水时,他用另一只手托住袋底,以防袋子被压破了。他将袋中牡蛎倒在沙滩上,15只巨大的贝壳像15只黑色的乌龟展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等不及了,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寻找着珍珠,可一个也没找到。
罗杰不高兴地盯着海底。
“别跟我说还得下去一次。”
“恐怕得下去很多次,现在,轮到我了。”
“戴上手套,”罗杰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劝哈尔,“以防你的手被划破。”
哈尔戴上手套,夹着珊瑚石和袋子,潜入海底,他没有花时间使自己的脚朝下竖直站着,而是展成扇子般漂浮着,同时,迅速将袋子装满。
然后,他回到水面,尽量放慢上升的速度,可当罗杰将他拉出水面后,他也疲惫不堪地躺在珊瑚石上。鲜血从耳朵、鼻子、嘴里流出,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部一起一伏像个风箱。
“恐怕,我不是两栖动物。”他喘着气说。
罗杰将袋子拉上来,他们焦急地打开贝壳。
他们轮流操作,罗杰打开第一只贝壳,哈尔扫开第二只……,一连打开12只贝壳,都是空的。下一个又轮到罗杰了。“13,”他嘟嚷着,“这可是个不吉利的数字。”他将刀子刺入贝壳中,一转,贝壳“嘴”张开了。他的手伸下去下,摸索着。
他摸着摸着停下手,看着哈尔,眼睛睁得滚圆,嘴张着,呼吸变得急促。
“天啊!我想这里一定有。”
他用手指将珍珠取出,有一阵子,谁也没说话。他们坐在那儿,看着珍珠,惊呆了。
然后,哈尔悄声说,“我的上帝,它怎么这么大!”
他的确大,是孩子们见过的最大珍珠。它很圆,看上去是白色,换个位置再看,它的乳白色中反射着天空和湖水的所有颜色。它好像有生命。
罗杰把它放入哈尔手中,哈尔很奇怪,原来它很重,这证明了是颗上等珍珠。他慢慢地在手上转着这颗珍珠,那上面没有一点儿瑕疵,它太不真实了,充满了太多的神秘的光,好像它是太阳或是周围景物的一部分。
当他用另一只手遮住阳光,那颗珍珠仍然发光,不过,那更似日光罢了。
罗杰脸上充满迷惑的表情,他低声说:“天啊!看教授见了它会怎么说。”
“我想他会认为他的实验成功了!”
“成功?怎么才能让他看到呢?这里离教授太远了。假如我们把它丢了,或是它被人偷了;假如我们回到旁内浦,如果我们能回到那儿,卡格斯监视着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哈尔笑了,但很明显,他也感到了突然而来的责任,“这就是手中有宝的麻烦,”他说,“一旦你有了宝贝,你就不得不考虑怎么才能保存好它,我们拿去给奥默看。”
在黑暗的小屋里,珍珠仍然光彩夺目,就像它自身是一团火。哈尔把它放到奥默眼前,奥默轻声赞叹着。
“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珍珠,”他说,“在这片水域中,从未找到过这么大的珍珠。毫无疑问,教授证明了波斯湾牡蛎可以在太平洋安家。递给我那杯水。”
他将珍珠扔进装满水的椰壳中,珍珠迅速地沉入水底,“这证明它的重量是无与伦比的。”
“帮我们保存它吧,”哈尔说,“我一想到可能会丢了它就怕得要死,放在你那儿会安全些,你保管它吧。”
“那可不行,”奥默说,“它会使我睡不着觉的,我想,你该负责到底。”
哈尔不情愿地接过珍珠,用棕榈纤维将它包起来,以增加它的体积,不至于掉了注意不到。他把它放入衣袋中,觉得自己好像立刻紧张了起来。现在,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都要小心他保存它。
“好吧,”他叹了口气,“我们还得继续工作,教授不能根据一颗珍珠就作出结论。”
天黑前,他们又找出两颗珍珠,第二颗稍小,第三颗最大。奥默称这三颗珍珠是“令人感到舒服的吉星”。
“我要说一点儿也不舒服,”哈尔说,“‘我知道,在我把它们交给斯图文森教授之前,我是不会舒服的。”
那天夜里,在不安的睡眠中,他梦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