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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1页)

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翻开前一天的报纸看。然后又喝了一杯酒,继续看另一份报纸。凌晨2点15分,我回到楼上,尝试着入睡。最后我还是睡着了,不过我记得最后一次看我床头的收音机闹钟,指针已经过了3点06分。

三个小时后,十八个月大的小家伙从他的婴儿床上站起来,开始像往常一样叫唤,要喝牛奶。直到7点钟,全家又开始了早晨的忙碌。8点,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是我现在坐的地方,开始面对新的一天紧张的工作。我真的感到很累,很累。事实上,我刚刚打呵欠了。想想我面对的一天,我又开始打哈欠了。尽管刚喝了三杯咖啡,不到30秒,我又感到昏昏入睡了。但是我不能睡,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只好打着哈欠继续工作。

暂停一下。在过去的几分钟里,你打哈欠了吗?当你看到我以上的描绘,试想出我打哈欠困倦的样子,你是不是也感觉要打哈欠了呢?如果是的话,你很可能具有接下来这个重要能力的自然倾向——共情能力(如果没有的话,为了激发这种天生的能力,你也许需要一个比我过度劳累和睡眠不足更加动情的故事)。

共情能力是设身处地、认同和理解别人的处境、感情的能力。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用他们的角度来看待事情,理解他们的感受。这是一种本能反应,不用经过深思熟虑就能产生。但是共情能力并不是表示同情,同情是对别人的悲惨处境感到不舒服。而共情能力则是换位思考,如果是我的话会怎么样,这是有想像力的表现,也是内心的真实感受——深入到别人的思想里,体验那个人眼中的世界。

因为共情能力要求你体验另一个人的感受,所以它也会有一些模仿的成分,这就是你为什么刚才会打哈欠的原因。德龙大学认知神经系统科学家史蒂文普拉特科(StevenPlatek)说,有传染性的打呵欠有点像“简单的感情移入机制”。他的研究发现,具有传染性的打哈欠者在各种各样衡量共情能力水平的测试中,具有更高的水平。这些人——不用怀疑,你可能也是其中一员——能知道或察觉他人的情绪,虽然不能提供帮助,但是能模仿同样的行为。

共情能力非常重要。它使人类从自然界进化中脱颖而出,使我们能直立行走和独立思考,也对我们的生活意义重大。因为有共情能力,我们能看到不同观点的另一面,安慰悲痛欲绝的人们,体验别人的喜怒哀乐而不是妄加评论。共情能力能树立我们的自我意识,让父母更了解孩子,使我们能一起工作,树立道德规范。

但是,共情能力就像其他高概念和高感性的能力一样,并没有在信息时代得到人们足够的重视。它时常被人们认为是好心肠的表现,但是这个世界更需要脚踏实地的冷漠和超然。

要打破一个传统的观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让我们来看看,当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发表演讲时说“我感受到了你们的痛苦”时,遭遇了彻底的失败。一些批评家认为克林顿这么说很虚伪。但是还有更加尖刻的批评,认为这番话十分可笑,不像总统说的,而像一个懦弱的小孩说的话。美国人的这种反应促使总统去思考,而不是去感受——去制订战略,而不是去感受或同情。这样的情形由来已久。在这个时代,思维尖锐的知识工作者和高效敏锐的高科技公司并不重视情感的作用,还理直气壮地认为——以感情来做出决策,评估形势是毫无意义的。但是,当左脑思维盛行的时候,我们也看到了单一思维方式的局限性。丹尼尔戈尔曼的力作《情商》(EmotionalIntelligence)出版的时候正值克林顿总统发表以上的讲话,标志着转变的开始。戈尔曼认为,情感的能力比传统的智商更加重要——这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

可是,十年后,概念时代的到来映证了他的观点。当戈尔曼写这本书的时候,互联网刚处于幼年时期,第二章提及的印度高技能的电脑程序员也还在上小学。今天,互联网技术越来越普及,劳动力越来越廉价,那些拥有高智商的知识工作者也更加容易被替换——我们在前面的章节也看到了,不能被复制和替换的能力变得越来越有价值。事实证明了,那些电脑所不具备的能力,对以前擅长电子和数学的工作者来说也是很难具备的,这就是共情能力。

面对未来(1)

1872年,在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Darwin)发表了举世瞩目的《物种起源》(OntheOriginofSpecies)一书13年之后,他又发表了违背维多利亚社会道德规范的另一本书,这本书就是《人与动物的感情表达》(TheExpressionoftheEmotionsinManandAnimals)。这本书引起了广泛的争议。最引人关注的是,达尔文认为,所有的哺乳动物都有情感,表达这些情感的方式之一就是通过不同的面部表情。一只悲哀的狗,它的面部表情就是忧伤的,就像人类皱眉表达不高兴的情绪一样。

达尔文的这本书一问世便引起了轰动。但是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它并没有获得受人尊重的地位。当时世界心理学和科学界都认为,人类的面部表情确实能表达情感——但是这些表情是文化的产物而不是自然形成的。1965年,保罗埃克曼(PaulEkman)——当时一位年轻的心理学家,现在也是一位传奇人物——进入到了人们的视线中。埃克曼是一个美国人,他旅行的足迹遍布日本、阿根廷、巴西和智利。他向各地的人们展示了特定面部表情的照片,这些面部表情各种各样,他发现,亚洲人和南美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和美国人一样。这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想,也许这些共同的表达方式是来源于电视或者是西方文化的影响。因此,埃克曼旅行至新几内亚岛高地,将同样的一组面部表情的照片展示给部落的人们看,这些人从来没有看过电视,甚至都没有见过一个西方人。他们的反应和埃克曼原来观察过的其他地区的人们一样。这让他得出了一个突破性的结论:达尔文是正确的。世界各地的人们面部表情都是一样的。曼哈顿市中心的人们以眉毛上扬来表达惊愕,布宜诺斯艾利斯郊区或者新几内亚岛高地的人们也是一样。

埃克曼在他的职业领域花了很多精力来研究面部表情。他创造了在第一章后面部分我提到的,当我的头部被扫描的时候所看的一系列照片。他的研究对于我们的结论非常重要。共情能力很大程度上是和情感相关联的——体会别人的感受。但是,情感一般并不以左脑思维的方式来表达。“人们的情感很少用语言来表达;通常都是通过暗示来表达,”戈尔曼在他的书中写道“正如理性思维的模式是语言,情感的模式则是非言语的。”这些情感大部分都是通过面部表情来表现的。我们的面部有43块小肌肉来形成嘴、眼睛、面颊、眉毛和前额的各种动作,它们能表达人类的所有情绪。既然共情能力依赖于情感,而情感大部分并非用言语来表达,那么要想探知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你就必须从观察他的面部表情开始。

我们在第一章已经了解到,理解面部表情是我们右脑的专长。当我看到一个极端的表情,和我看到一个令人惊慌的场景不一样,功能磁共振成像技术显示了我的右脑反应比左脑灵敏得多。“我们都是通过右脑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理解别人的感受。”乔治华盛顿大学神经学家理查德雷斯塔克(RichardRestak)如是说。根据苏塞克斯大学的研究,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女人——无论是习惯用右手的还是习惯用左手的——通常将婴儿的摇篮放在自己的左边。因为婴儿不会说话,我们只能通过观察他们的表情和依靠直觉来猜测他们需要些什么。因此,我们必须依靠右脑,也需要有左脑的配合(回顾一下第一章,我们的大脑是对侧结构的)。右脑受到损伤的人对于识别面部表情以了解别人的感受存在很大困难(患孤独症的人往往如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的右脑功能存在障碍)。相反,左脑受到损伤的人们,由于大部分人依靠左脑进行语言处理,则通常比一般人更善于读懂各种表情。例如,埃克曼和波士顿马萨诸塞总医院(MassachusettsGeneralHospital)的心理学家南希艾特可夫(NancyEtcoff)认为,我们大多数人都不善于辨别别人的谎言。当我们试图通过面部表情和说话声调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在撒谎的时候,我们通常并没有把握,只能猜测。但是患失语症的人——通常由于受伤或疾病引起的左脑损伤而导致语言表达能力及理解能力缺失——却是超乎寻常的谎言鉴别者。通过观察面部表情暗示,艾特可夫发现,他们能够认出70%以上的谎言。理由是:既然他们在交流方面存在缺陷,那么就会在其他方面更加富有表现力。

概念时代更加注重复杂而富有表现力的事物。赋予电脑情感的智能,是人类几十年来的梦想,但是即使是情绪运算(Affectiveputing)领域最杰出的科学家,也没有获得多少进展。电脑仍然从事着低级的工作,只能分辨出不同的脸孔——更不用说发现细微的表情差别以记住它们了。电脑拥有“强大的数学能力,”麻省理工大学的罗瑟琳皮卡(RosalindPicard)说,“但是,当它们和人类相互作用的时候就显得过于专注自我而与现实隔绝了。”现在的语音识别软件能够解读我们的语言——无论我们告诉我们的便携式电脑“存储”或是“删除”,还是向航空自动服务系统要求“走道旁的座位”或是“靠窗的座位”。但是,即使是由强大电脑系统控制的最复杂的软件也比不上人脑。一些最新推出的应用软件在分辨情感方面有了很大改进。例如,一些呼叫中心使用的语音识别软件能够监测音道、语速和音量的变化,以此判断情绪的特征。但是,当软件识别出这些信号时又会做些什么呢?它只有将呼叫转接给真实的人工服务。

这个例子只是概念时代工作方式的一个缩影。工作方式越来越简化——无论是编写软件代码以代替人工劳动还是将工作外包给国外廉价的工人——相对而言,对共情能力的要求都不高。这样的工作将会从美国、加拿大和英国大部分消失,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将会比以前更紧密。难怪现在斯坦福商学院的学生都争着选修学校开设的“人际动力学”(InterpersonalDynamic)课程,它以“人际互动”在校园里著称。让我们看看情感不发挥明显作用的领域。现在很多基础的法律研究能够由世界其他国家说英文的律师来完成。同样地,正如我在第三章说明的,软件和网络的存在,已经消除了律师行业曾经在专门信息方面的垄断。那么,什么样的律师能够生存下来?答案是那些能为客户设身处地着想、真正关心客户需求;能在协商的谈话中领会到言外之意;能时刻注意陪审团成员的反应,读懂他们的情绪,立即知道自己的辩论是否有说服力的律师。这些换位思考的能力对律师同样很重要——现在,这种能力已经成为了有别于其他职业的关键所在。

面对未来(2)

但是,共情能力并不仅仅是21世纪所必需的职业生存技能,而是生活的道德规范。正如达尔文和埃克曼所发现的,它是理解他人的一种方式,是超越国界和文化将人们联系起来的一种通用语言。我们之所以成为人,正是因为有共情能力。它能带给我们欢乐。正如我们将在第九章看到的,共情能力是使我们的生活充满意义必不可少的因素。

很多人都可以培养这种换位思考的能力。几乎所有人都能读懂面部表情所代表的含义。经过多年研究,埃克曼收集了各种各样的面部表情——几乎是世界各地人们用来表达情感的所有面部表情。他发现,人们在表达七种基本的情感时,面部表情十分明显:生气、悲伤、害怕、惊奇、厌恶、轻视和快乐。有时候这些表情丰富而强烈,有时候又不是很明显,这被埃克曼称为“轻微的表情”,往往是某种情绪的开端,可以理解为“不完整的表情”,或是为了隐藏某种情感,这种“微观的表情”一闪而过,停留的时间不过五分之一秒,经常出现在“当一个人想有意识地隐藏他或她的感受时。”埃克曼曾经为美国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艾滋病信托基金委员会的机构进行过识别面部表情技能的培训,也给警署官员、法官、律师,甚至插画家和漫画家传授过这种技能。现在我就要教你一些埃克曼的方法(你能在本章的结尾的建议部分学到更多)。

面对虚伪的笑容,我常常感到不舒服——但是我从来不敢确定某个人的笑容是否是真诚的。现在我知道了。真正充满喜悦的笑容是埃克曼所称之的“杜尼式笑容”(Duchennesmile),法国神经病学家杜尼(DuchennedeBoulogne)19世纪晚期在这个领域里进行了先锋式的研究。诚挚的笑容需要运用两块面部肌肉:(1)颧骨部分的主要肌肉;(2)环绕在眼睛周围的眼轮匝肌,用以“控制眉毛和眉毛下方的皮肤,抬升眼部下方的皮肤以及提起面颊。”

做作的笑容就只由颧肌牵动。因为,我们能控制这块肌肉,但是我们不能控制眼轮匝肌的相关部分。它的运动是本能的,只有当我们感到真正高兴的时候它才运动。正如杜尼所言:“发自内心的微笑表情是由颧肌和眼轮匝肌共同作用形成的。颧肌能由意志力控制,但是眼轮匝肌只能由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所触动。”

换句话说,要判断笑容是否虚伪,注意观察眼部就行了。如果眼部周围的肌肉没有牵动的话,在你面前显得喜气洋洋的那个人就是虚伪的。

以下这两张我的照片分别显示了不同的笑容。

你能分辨得出在这两张照片中,哪一张的笑容是虚伪的,哪一张是真诚的吗?它们都是我对妻子所说的话做出的回应。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我的眼睛的话,就能找到答案(试着把其他部分挡住,只看眼睛)。第二张照片中的笑容才是真正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看,右图眉毛的位置比左边的低,眼部的皮肤也有一点上提,眼睛看上去也有点细长。事实上,如果你把其他部分都掩盖住只看眼睛的话,答案将会更加明显。你不能伪造杜尼式笑容,而且当你增强自己换位思考能力的时候,共情能力也会提高。

全新的健康护理

共情能力并不是独立的,而是与我前面提到过的三种高概念、高感性能力紧密相连的。共情能力是设计技能的重要部分,因为好的设计师必须知道自己设计的产品或服务将会带给别人怎样的感受。共情能力与交响能力息息相关——因为拥有共情能力的人更能理解环境的重要性。他们能全面地观察一个人,这种方式正是交响能力强的思考者所采用的。最后,叙述感也包含共情能力。正如我们在叙事医学部分所述,叙述感是培养共情能力的途径——特别对于内科医师更是如此。

共情能力也对医学产生了直接影响。医学领域几位领军人物认为,要在职业上获得飞跃,必须如生物伦理学家乔迪哈尔本(JodiHalpern)说的那样“独立关注共情能力”。他们说,这种独立的科学模式并没有不合时宜,而是远远不够。正如我前面提到过的,很多医学实践已经非常标准化了——诊断和治疗各种疾病的方法已经精简成一套可重复的模式。尽管一些医生责备这种发展就像“食谱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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