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认出自己,他不可能认出自己。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季宝子。
但,他和季宝子长得很象,很象。
刑场上,他被五花大绑地带下车,仍然在笑着,友好地四下望着周围的一切,在和一切告别。
他被押到执行的地点,跪在地上。
他身边的两个死刑犯头上飞起血花,接连倒在地上。
镜头停在他的背上,静止了片刻。那是枪手的暂停。
他的脊背忽然动了起来,转过脸来,冲着录像机的镜头,眼睛和嘴都动了起来,好象在呼叫着什么,从口型上可以辨出,是个“我”字。
就在这时,他的头上飞贱起血浆,他一头扎倒在地。
尸体的特写:尸体被人翻过来,镜头对准了他的脸,他额前的弹洞。他的嘴巴还在张着,呈现出“我”的形状。
他要说什么,说“我……”什么,或许是:“我不是季宝子吧……”
镜头停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上。他白纸一般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那放大的瞳孔也好象仍在看人,在看着自己,在他凝固的眼睛后边,好象还有一双眼睛在望着自己的眼睛,从眼睛望到心里,望到心灵深处……
宁静在旁边不由抓紧了李斌良的胳膊,这使他再次体验了当时那种恐怖,那种从未有过的从心底生出的恐怖……
他的目光盯着屏幕,但,手却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屏幕上出现两条腿,随后,镜头就结束了,屏幕上出现雪花。
李斌良知道那是谁的腿。
一切都结束了。李斌良明白了,那个被枪毙的家伙不是季宝子,季宝子还活着,还活在人世上,还在继续杀人,自己面前的几起血案都是他所为。
那么,是谁会长得与他如此相似,替他欣然赴死?
又是谁把他质换了出来,使他逃脱了死刑,把他放到社会上,让他继续杀人……
李斌良感到更加巨大的恐怖从心头涌起。
不知不觉间,他抓紧了宁静的手臂,抓得很紧很紧。
巨大的愤怒也从心头生起:真想不到,居然有这种事发生,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太难以置信了,这难道是真的吗?在一些小说里倒见过,古代的监牢里出现过,好象中世纪的外国监狱也有过,可想不到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当代,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妈的,他们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呢?
内奸,腐败分子!
李斌良心里充满了仇恨,是一种不共戴天的仇恨,而且这种仇恨使他忘记了恐惧。
……
李斌良和宁静手抓着手对望着,好久好久既不说话,也不把手放开。
天已暗下来。他们也不开灯,就这么手抓着手坐着,互相望着。
离奇的案情,把两人深深的震惊了,也把他们的心拴在了一起。
宁静终于渐渐平静了一些,对李斌良轻声道:“当技术科的结论出来后,我都惊呆了,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才好,后来给你打了电话……你说,这能是真的吗?”
原来,宁静那么着急的见自己是为了这事。
李斌良努力平静一下自己用低沉的声音说:“真不可思议……对这个结果,我无法相信,可又不能相信。不然,案件为什么老是突破不了?为什么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不过,这事到底怎么发生的呢?这后边隐藏着什么问题呢?这案件还牵扯到哪些人呢?”
是的,这都是些非常严重的问题。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他们才离开。他们并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