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若是闷,怎么不叫戏班子进来热闹热闹,我听说宫里戏班子新排了出戏呢”秦瑜连蹦带跳地进了屋,刚要上前行礼就瞧见坐在姜太后下首处的沈可,眉头不自觉地一紧。
幼琳公主跟在她后面进来,轻轻一扯她的衣袖,二人一道下拜道:“给皇祖母请安。”
“都起来吧”姜太后吩咐给两个人看座,又问道,“吾怎么不知道新排了戏?”
和玉忙上前介绍道:“回娘娘的话,的确是新排了戏,只是还没让礼乐司的大人们过目,自然不敢拿到娘娘面前。”
秦瑜凑过去撒娇道:“皇祖母,平时每每都看那些个老戏码,早就看得人厌弃,宫里的戏班子自然都是识得分寸的,给礼乐司的人瞧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今个儿孙女难得跟幼琳姐姐一道过来,而且还有沈家的二姑娘也在,皇祖母就给咱们开开眼,尝个新鲜吧如此一来,孙女出宫以后也好跟人家吹吹牛,说自个儿在宫里看了新戏。”
“你这个小皮猴子,一会儿都闲不住你”姜太后笑着捏捏秦瑜的鼻子道,“看了新戏还不够,还得出去显摆,可也就只有你才能说出这样的大实话”
“那皇祖母就是应下人家了?”秦瑜偎在姜太后的身边扭来扭去,活似身上没有骨头似的。
姜太后扭头问和玉道:“你过去问问,若是能上得台面,就去后面的小戏台上演来瞧瞧,左右不过吾跟几个孩子热闹热闹,让他们也不必拘着非得给礼乐司的过目才行。”
和玉领命下去,秦瑜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对这姜太后好一顿讨好卖乖,眼睛却骨碌碌地总往沈可身上乱瞄。
沈可一心戒备着秦瑜会对自己挑事儿,但是没想到却是幼琳公主先开口道:“皇祖母,孙女最近听人说,沈家妹妹在那些个金发碧眼的番邦人手里,买得许多稀奇的物件,却不知妹妹可有一两件带在身上,咱们这会儿等得无聊,不妨拿出来开开眼、解解闷也是好的。”
见姜太后的视线从秦瑜身上转向自己,沈可心里暗叹,平时瞧着幼琳公主冷冰冰的似乎世事不问,没想到却也是跟秦瑜是一丘之貉,不过还是恭敬地对姜太后道:“幼琳公主的消息倒是灵通,的确是从番人手中买得些物件,不过当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些个打磨宝石用的石头罢了,老早地就交给瑾年的姜姑娘了。”
“哦?”幼琳挑挑眉毛道,“原来听人说瑾年的沈二姑娘的私房我还不太信,原来竟是真的呢”
“臣女倒是希望那铺子是私房呢,只是可惜没那么大的手笔。最近家里在为家姐的婚事准备头面首饰,老太太在瑾年铺子订了两套头面,打算用水晶做装饰,姜姑娘为了打磨水晶煞费脑筋,正巧臣女陪着家弟去见几位番邦远客长长见识,正巧知道他们故乡的一种石头极为坚硬,可以打磨石材和各色宝石,所以打发了丫头去瑾年问过姜姑娘,取了银票帮她买的罢了”沈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姜太后对沈可有没有私房铺子并不在意,听说沈可的家里在准备嫁妆,忽然笑着道:“可儿,回去跟你家老太太说,不要只惦记着大孙女,也该开始着手给你备嫁妆了”
沈可闻言脸上没由来的一红,垂头道:“家姐的婚期定在八月十六,已经是快要到了,家里自然是先忙姐姐,臣女的还不急。”
秦瑜却板着脸冷眼看着沈可,冷哼一声扭头问道:“那戏班子怎么还没准备好?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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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玉从外头进来进来回道:“娘娘,西台子那边都准备好了,恭请娘娘和几位姑娘移步。”
沈可对璟朝的戏实在欣赏不来,没有京剧的大气,也没有越剧之类的婉转,倒更像是一些地方小剧种,基本以看情节为主,图的是热闹有趣,唱腔翻来覆去鲜有新意,主要的精力都是放在写新本子上。
不过好在故事都演绎的通俗易懂,而且为了逗趣很多搞笑的桥段,所以就当做看个小话剧倒也不觉得多少难捱。因为是个新故事,沈可倒也看得有些入戏,毕竟这个时候的娱乐活动着实太少。
可是听着听着,就咂摸着似乎不太是滋味,这出戏的故事讲得大意是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一个出身不高的女子,因为自己的苦心谋划,嫁入豪富之家,结果在家中因为不懂规矩闹了许多笑话,最后还差点儿连累了夫君的前途,而这家的男人却是个重情重义的,非但没有休妻再娶,后来令娶了平妻之后还把糟糠妻养在府中。
也许仅凭着这出戏,就疑神疑鬼实在算是沈可过度敏感,可秦瑜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加上一些指桑骂槐的评论,让沈可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她甚至在心里偷偷思量,莫不是太后想要借此对自己有什么警告不成?可是这门亲事是太后一厢情愿地要牵线,自己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又与自己何干呢?
姜太后一直看着戏台没有说话,微微眯着眼睛也瞧不出她是喜是怒,若不是她手上的甲套时不时叩在桌上打拍子,倒像是听得睡着了似的。
秦瑜时不时地跟着剧情爆发出笑声,然后跟幼琳咬着耳朵叽叽咕咕地不知说着什么,但见一直到最后,姜太后都是不动声色的模样,她又有些有些心里没底,不由得也规规矩矩地坐直身子,不再去跟幼琳咬耳朵。
姜太后见她终于稳当下来,才微微抬起眼皮瞥她一眼道:“这还稍微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然就跟台上唱得那个女人似的,家里家外的全然不懂规矩,都是吾平时太娇惯你,眼瞧着你年纪也不小,再过几年也是要开始找婆家嫁人的了,你这个样子,去了夫家还不被人笑话死”
“孙女知错”秦瑜忙躬身领责,抬头的时候却向沈可丢去一个怨忿的眼神,“孙女只是因为在大内深宫,身旁的又都是熟悉的人,才稍稍放纵了些个,皇祖母就饶了孙女吧”
“和玉,这两天你看着踅摸两个懂规矩、守礼仪的嬷嬷,送再挑连个针线好的宫女,一道送去荣王府,瑜儿也该收收心开始练这些个规矩了。”
秦瑜没想到原想讽刺沈可,顺便打消一下太后想让沈可做孙媳妇的念头,没想象姜太后非但没有领悟她想要传达的意思,反而给她自己套了两件麻烦的差事。想要上去撒娇耍赖一下,却也瞧出姜太后的神色间不那么欢喜,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个果子暗暗使劲儿,把个果子捏的四分八块,恨不得那个是沈可的脑袋。
因为姜太后露出倦容,就起身儿道:“你们几个姑娘家自己乐和吧,年纪大了不中用,还是得回去靠着点儿才舒服。”
几个人起身恭送姜太后,待她走的瞧不见影儿,这才重新落座,戏台上正演到那糟糠妻不满自己的现状,在家里装疯卖傻到处招惹事端。秦瑜假借拿戏文发作道:“这疯女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个儿费心费力地攀了家高门大户,到头来自个儿上不得台面,反倒给家里招灾惹祸的,还不如一开始就掂量清楚自个儿的份量,寻个门当户对的,说不定还会大家都圆满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没办法,这天底下就是有许多不自量力的人,不然也不会生出那许多的是是非非,你如今年纪还小,以后慢慢见得多了,就也没这么气愤了。”幼琳公主说话倒是不紧不慢,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沈可自然更是不会接话,端着茶盏细细地品着难得喝道的贡茶,入口温度刚好的茶水,带着些许氤氲的茶香,稍稍一撇碗盖就迫不及待地钻出来,凑到唇边,那香气就细细密密地扑在人的脸上,似乎整个人都浸在茶香中了似的。
“沈家姐姐,你可想知道皇祖母准备把你指婚给哪位皇兄?”秦瑜见沈可一直不动声色,实在是沉不住气,倒还没傻到直接质问,但拐弯抹角地还是在语气里带出了浓浓的不满。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得娘娘青眼懿旨赐婚,是沈家无上的幸事,也是臣女三生修来的福气。如今圣上勤政爱民,我大璟盛世荣华,二位皇子和各府世子爷、小王爷都出落得人才一表,至孝友爱,无论能得高攀哪位,都是沈家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