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镐玉神识注意着厉渊的表情,他先是跳下马,厉渊紧随其后。
李药师拉着厉渊一起在广阔的湖岸散步,他脸上平静,语气恢复了正经,
“阿渊啊,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结契回家路上,遇到黄啸的无助吗?”
厉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但想到自己当时的犹豫,以及镐玉为自己挨得那一巴掌,他目光冷厉。
“从不敢忘。”
“如果再遇到呢?”
“我必然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
听见男人铿锵有力的保障,李镐玉轻轻一叹,目光带着信任仰头看他:
“是啊,经过这么多事情的磨砺,还有你日夜的努力,黄啸已经不足为惧了……”
“那夫子又能拦住我们多久?”
“阿渊你想想,我们一步步走到现在,除了几次借势……那也算是我们开动脑筋借力打力,什么时候我们真的要依靠别人了?”
厉渊神色一怔,他看着面色柔善俊秀却实际行为上好像永远都不怕困难,永远带着运筹帷幄的结契兄弟,陷入恍惚。
李镐玉拍拍厉渊的肩膀,目光平和:
“阿渊,我们靠自己走到现在……那未来,你的科举之路难道一定要靠一个要以财富收买的夫子?
没有他你就考不上了不成,
何苦着相……”
厉渊听见李镐玉的话,如闻晨钟暮鼓,又似当头棒喝,眼前迷雾尽皆散去,如梦方醒。
“以兹悟生理,独耻事干谒。
千圣皆过影,良知是吾师。
我又何必庸人自扰,难道我厉渊能不能考上举人,全都由一个夫子影响左右嘛!
院试靠我自己都过来了,乡试有江麓书院的藏书和公开授课,我还会不行不成!”
李镐玉看见厉渊重燃斗志,眼中闪过一丝笑容,他扭头看向在春日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弥漫在风中,微茫而又浩大。
“阿渊,我坚信真正强大的人,即使离开了家族、师长、血脉的光辉,依旧会璀璨夺目。
荣耀应该是自己带给自己的,别的都是虚妄的。
唯有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永远不要想着去依靠别人,仰仗别人。”
站在镐玉的身侧,停在湖畔,湖面折射彩色的光晕印在李镐玉身上,厉渊无数次感慨与镐玉结契真是他的幸运。
厉渊试探着牵住李镐玉的手,对上李药师诧异的目光,他脸上带着清逸的笑容,
“镐玉,我明白了。”
李镐玉一时被笑容恍惚了双眼,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越发狗胆包天的厉大狗狗揽在了怀中。
他神识扫过厉渊的耳畔,发现熟悉的红晕,心里才轻轻泛起波澜。
李镐玉嘴角勾着笑,自在地任凭厉渊揽着。
遭遇一番挫折,又被自家结契兄弟一番话点醒,厉渊心中思绪浮动,总感觉自己有一腔心血准备发泄。
他火热的左手揽着李镐玉的臂膀,在李镐玉惊诧的目光中,唤出一根熟悉但存在感属实不强的青云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