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延将字条收好,出了大堂。
&esp;&esp;他才刚跨进院子,便见一只又黑又大的乌鸦朝他飞过来。
&esp;&esp;那乌鸦似乎有些慌乱,原本是冲着他的肩头来,可一只爪子没抓稳,半边鸟身子差点滑下去。
&esp;&esp;它刚一立稳了身子,就对着他哇哇地连叫了好半晌。
&esp;&esp;沈延一见这乌鸦,心里就是一沉。
&esp;&esp;于他而言,这些通体乌黑的鸟全都是一个样,分不出哪只是哪只。但会专门来找他的,恐怕只有柳青养的那只了。
&esp;&esp;他人不在,鸟却来了,不是什么好兆头。
&esp;&esp;“……你……主人呢?”他见过柳青对这乌鸦说话,此时便也试一试。
&esp;&esp;来福哇哇叫了几声,在空中猛地扑扇了一阵,又忽然飞到院子里的石凳后,探出一个头来朝他看,而后又哇哇地几声,飞了回来,在沈延的头顶上盘旋了好一阵,才又落回他的肩膀上,哇哇了两声,歪着脑袋看他。
&esp;&esp;那意思好像是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吗?
&esp;&esp;沈延平生第一次对一只鸟摇了摇头。
&esp;&esp;不过看这鸟着急忙慌的样子,柳青恐怕是出事了。
&esp;&esp;“他不见了?被人抓了?”
&esp;&esp;来福哇了一声,似是在应他。
&esp;&esp;该不会是在探查的时候被琼楼的人抓了?
&esp;&esp;那他应当真的是抓到了琼楼的要害。
&esp;&esp;来福没他这么冷静,一边冲他叫,一边在院墙上飞进飞出,显然是催他去琼楼看看。
&esp;&esp;沈延被他晃得眼晕,干脆不看它,而是找了院子里的石凳坐下来,重新将此事的前后细细地在心里捋了一遍。
&esp;&esp;越是忧心的时候,他反而越清醒。若柳青真是被抓进了琼楼,此时并不适宜去找他。
&esp;&esp;柳青本就是在查探之时被抓,他此时再向琼楼要人或是打听他,万一引得那些人牙子更加警觉,说不定会直接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esp;&esp;反正那些人本就犯了死罪,再多一条,他们也不在乎。
&esp;&esp;他又看了看字条上那个琼字,最后的那一收笔,收得都要飞起来了。
&esp;&esp;这字写得着实是浮躁了。
&esp;&esp;柳青一定是有了重大的发现,才会如此急迫地跑回去验证。
&esp;&esp;若是他也能发现琼楼运人进出的要害,便可以带人一举清剿,趁他们毫无防备之时将人控制起来,那才更有可能将柳青平安地救出来。
&esp;&esp;他心里拿定了主意,便即刻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来福不明白他的心意,飞过来扯他的袖子。他挥了半晌也挥不开它。
&esp;&esp;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都是这么个犟脾气。
&esp;&esp;沈延叹了口气,抬胳膊示意来福落上去。
&esp;&esp;他努力地回想,那个人当初是如何安抚她的鸦鸦,并学着她的样子,抬起另一只手僵硬地抚了抚来福滑溜溜的小脑袋。
&esp;&esp;他这动作与柳青差得太远,来福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歪着脑袋瞪他,后来似乎渐渐明白了,这人虽然动作笨拙,摸得它不舒服,但也确是想抚一抚它的头来着。
&esp;&esp;沈延见来福终于平静了一些,便试着对它说了句:“不要急,你容我好好想想。”
&esp;&esp;来福眨了眨眼,在他的胳膊上挪了挪爪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懂了,却到底没有再到处乱啄了。
&esp;&esp;难怪那个人一直对他讲乌鸦是如何的有灵性、如何的聪颖,看来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