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韩叙趴在床上,等着试试传说中女跌打师的金牌功夫,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女人的哭声。
韩叙赤着的上半身本就一块青一块紫,如今又被厚重的礼盒狠狠砸中,疼痛瞬间加倍,他咬着牙起床,看一眼礼盒上的logo,恍然大悟地正要道歉,这女人已经劈手抓起写字台上的烟灰缸,这就要朝他砸来。
烟灰缸足有两厘米厚,半秒钟时间内韩叙飞速算了算自己丧命于此的可能性半秒后,写字台上响起的手机铃声救了他的命。
韩叙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伸手对这女人比个“暂停”的动作:“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冷静也觉得自己疯了,听他这么说,她抓着烟灰缸的手竟然不受控地停在了半空中。
韩叙扯过衬衫穿上,动作原本就有些急,但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那个名字后,他动作更急了,几乎是光速接起:“喂!”
“跌打师傅的手艺怎么样?”
“我被你害死了!”话音刚落韩叙就猛地挂断,系着衣扣,神色紧绷,“你……是来给千千送衣服的?”
这一来一回,冷静勉强算是冷静下来了,放下烟灰缸,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在想,韩千千那淫。魔到底圈养了多少男人?
昂贵的新衣散落的一床一地都是,冷静收拾好它们,把单据递到他面前:“请签收。”
她眼眶还是红的,却已经摆出一副顾客至上的模样,韩叙低头签名,又犹豫地抬头看看她:“抱歉,小姐,刚才那是……误会。”
冷静笑一笑,拿回单据准备走人,转身那一刻笑脸就撤下了,冷着表情离开。
韩叙站在原地愣了愣,走出卧房时看见这女人已经下楼了,他没有叫住她,站在走廊上目送她离开,表情有点难堪。低头看看手里的单据备份,看到右下角员工签名那一栏,他不由得念出声来:“冷——静——”
韩叙的手机握在另一只手里,胸腔里堵着某种情绪,并不好受。他回拨了刚才那个电话:“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打一场。”
“又是挂我电话又是想要揍我,看来你今天火气真的不小,”那边语气懒散,有点漫不经心,“我下次奉陪吧,现在有事,正等人呢。”
翟默收了线,探出车窗看一眼面前的写字楼,再看看表,估摸着下班时间差不多到了,愉悦地拨出在他手机里署名“混蛋”的号码。
紧接着,还在电梯里的冷静,把响铃的手机从包里掏出来,不管这陌生号码是谁的,她也不管不顾地接听了,心理安慰自己的台词是:再倒霉也倒霉不过刚才了……
“下班了么?”
“你是?”冷静听出来了,可是明知故问,语气自认已恶劣到极点。自己在那些所谓上层人士那里受了委屈,起码能通过耍耍这小白脸赚回点自尊心。
“翟默。”
“哦……是你啊。我刚给你那个姓韩的金主送衣服,她家里藏了个十分秀色可餐的男人,估计她已经另结新欢了,恭喜你失业。”
“你在……韩家?”他似乎没听懂。
冷静透过电梯壁上的镜子看到自己在笑,果然,从无所事事的混混身上找存在感,这方法还是可行的:“我刚从韩家出来,恭喜你失业。”
那端突然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不明所以的冷静竖着耳朵仔细听辨,就这样清晰无比地听见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失业了,你就那么开心?”
冷静一滞。
他说话很缓,慢慢的,嗓音拉成余晖一样没有生命力的波动频率:“那我告诉你,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听到了是不是更开心?”
冷静吓得当即就把电话挂了。
自认没心没肺的她,神奇地内疚了。
特别是晚上在家,当她手拿那张参考了他的意见而修改的设计稿,准备开始打样的时候,内疚感神奇地膨胀了。
手机就放在描线轮和曲线板旁边,她稍一偏头就能看到,而且伸手一够就能够着,冷静觉得自己不发这条短信,都对不起手上这张设计稿。
“有个工作,周末雇佣你一天,负责接送你上下班,还包两餐,干不干?”短信发送出去,冷静看着屏幕算时间——她只等三分钟,三分钟他不回短信,过期不候。
结果?
半分钟还没到就有电话进来,来电铃声在空阔的房间里回荡着,冷静一时间还真有点紧张,电话是小白脸打来的,大半夜里,他的声音很清明,没有半点睡意:“什么工作?”
“事先声明,我出的价不高。”
“价钱不是问题。”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冷静反倒顿生懊恼,工作性质她是死活都说不出口了,只告诉他:“你家住哪?我周末去接你,记得到时候穿西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