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看到的就是自己趴在了容景的后背上,他本来瘦削的背影却稳稳地支撑着她的重量。她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捶了他一下,骂道:“你发什么疯?”
“好玩吗?”容景一手托住云浅月,一手打着伞,笑问。
云浅月微微哼了一声,“若我没武功,被你这么扔了又接住,此时早去见阎王了。”
“怎么会?即便你没有武功,我不让你去见阎王,阎王也带不走你。”容景笑了笑,背着云浅月向前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只看到一支白玉簪束着他三尺青丝。她收回视线,转回头,看到本来两个人的脚印只剩下一个人的脚印,她看着那一串笔直的脚印,忽然笑了,回过身,懒洋洋地趴在她的身上,笑问,“容景,你还真背着我走啊?”
“浅月小姐有要求,景一定要满足。”容景笑道。
云浅月伸手夺过他手里的伞,打在两个人头顶,一手勾住他脖子,将脑袋靠在他脖颈上,笑道:“那容公子能背浅月小姐走多久啊?”
“一辈子如何?”容景手中没了伞,用两只手拖住云浅月,笑问。
“两辈子不行?”云浅月扬眉。
“只要你愿意,十辈子都行!”容景声音隐了一丝浓郁的笑意。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将勾着他脖子的那只手伸进他衣领里,顿时感觉温温热热的暖意,她嘴角扯开,笑得软软的,“这可是你说的啊,十辈子,一辈子都不能少。”
“好,我说的!”容景轻轻吸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伸进自己脖颈的小手,笑着应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听着容景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听着雪打在伞上发出簌簌而落的声音,听着远远传来隐隐约约的诵经声,听着容景和她彼此的心跳声,她忽然忘记了今日血染皇城,血染皇宫,血染圣阳殿,只记得今日是容景及冠,她及笄,他们成人之礼的大日子。她闭上眼睛,享受着一方伞下,这个如玉无双男子用他的后背背着她的静谧温暖。
半个时辰后,来到香泉水旁。
容景停住脚步,微微偏头笑看着云浅月问道:“还不想下来?”
云浅月躺在他背上的脑袋抬起,笑嘻嘻地看着他,“累吗?”
容景摇摇头,“不累,不过你烤鱼!”
“好!”云浅月痛快地应声,拍拍容景的手臂,他松开手,她从他后背滑下来。将伞递给他,欢快地道:“你等着,我去抓鱼!”
容景含笑点头。
云浅月打量眼前,香泉山顶是温泉的原因,即便在这冬至大雪天,四处都被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但香泉水依然未冻结,高崖流下的瀑布声响成为这后山谷静寂中和悦的音符。她足尖轻点,飞身上了一处树梢,从上面折下两根树枝,挥手轻轻一甩,一根树枝被她扔在了水面上,她紧随着飘身落在了树枝上,一手拿着另一根树枝低头向水里看去。
不多时,插了一条鱼上来,她掂了掂,大约有二斤,转身问容景,“一条够不够?”
“大约不够!”容景笑道。
云浅月表示知道了,再次低头向手中看去。不多时,又插了一条大约二斤的鱼上来。再次问容景,“这回呢?”
容景看了一眼她两手的雨,笑着点头,“够了!”
云浅月扔了树枝,拿着鱼,飘身上岸。
容景刚要伸手接过,云浅月躲过他的手,笑着道:“容公子背我辛苦了一路,这一顿烤鱼就当我犒劳你吧!”
“能尝到浅月小姐的手艺,是景的荣幸!”容景笑着点头。
“文绉绉的!”云浅月笑着嗔了他一眼,抽出腰间的碎雪,给鱼开膛破肚。
容景打着伞站在云浅月的身边,挡住落在她身上的雪,看着她用碎雪杀鱼,慢悠悠地道:“若是让造剑的人知道云浅月用天下三大名剑之一的碎雪杀鱼,如此糟蹋好剑,怕是坐骨多时,也会从土里蹦出来找你拼命。”
云浅月叱了一声,反驳道:“好剑的用处理当用来果腹,不该用来杀人。”
容景轻笑,颔首,“说得也对!”
云浅月不再说话,专心杀鱼,这样的事情她做过数次,得心应手,不多时就将鱼洗干净,拾了干柴,架上火,干柴经过她用内力催干,烧得极烈,即便漫天飘落的雪花,也打不灭火苗,她将鱼架在火上,做好一切,拉着容景坐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容景见云浅月一心盯着火,提醒她。
“嗯?”云浅月偏头看着他。
“烽火戏诸侯!”容景道。
云浅月恍然,笑看着他,“你确定你真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