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绝对是宫里一个特殊的存在,幼年时一个真人路过京城,和皇帝说十皇子和道教有缘。皇帝愣是抗住了最宠爱的妃子夏贵妃的眼泪攻势,将十皇子送进道观。为了这件事情皇帝内心还是有几分歉疚,因此将这份宠爱给了他一母同胞的哥哥五皇子,也就纵得现在五皇子和太子爷打擂台的局面。
原本这些陈年旧事不值得谈论,谁知道最近十皇子被道观赶下山来。而理由是十皇子多次下山修炼道心时,跟着好看的女子后面走丢了好几次,每次都闹着要还俗娶漂亮的女子。
而恰好他身份尊贵,仪表堂堂笑起来的时候还带着几分道士的仙风道骨,还真的哄骗了好几个女子去道观闹了几次要和他成亲,道长实在忍受不了就将这个人还了回来。
皇后名下没有皇子,魏国公府自然也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不参与几个皇子之间的纷争,魏明姝路过时原本准备直接离开,听到好友的名字才暂时停下脚步。
十皇子和内侍的对话简单明了,她听了没一会就明白了。
她极为不喜欢虞念清,自从上次在王家梁知舟将手中的花全部送给虞念清之后,她心里面的这种不喜欢就积攒到最高点。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那两个人之间有些苗头。
但是她喜欢梁知舟这么久时间,怎么能甘心将他拱手让给别人。
看到掰开内侍的手要出去找人的十皇子,她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这几位姑娘我都见过,要是说最好看的,还是虞家姑娘。”
“你是?”看见突然出现一个人,十皇子拧起好看的眉毛。
魏明姝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吹捧起虞念清来,并且补充说:“虞姑娘可是有不少人追捧,若是你不能抓紧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的婚事就定下来了。”
十皇子虽然没有听她的一面之词,但是对虞念清这个人印象更加深刻了一层,准备好好打听一下。
虞念清和许宁云并不知道后来还发生了这么一茬,她们受了莫名其妙的刁难,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参加宴会的心思。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提前离开。
在回去到路上。她们仔细想了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太子妃的地方?毕竟在这种宴会上,若是没有仇的话,只要是个思维清楚的正常人,都不愿意这么得罪人。
但是虞念清这段时间一直在幽州,许宁云虽然参加宴会可都是和东宫的那位没有关系,实在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交集。
倒是七皇子妃知道他们回去之后,随后差人送来不少礼物,安抚的意味十足。但是不知道是谁朝外面吐露风声,说是虞念清和许宁云行事不端,惹了皇子妃们不喜。
本朝虽然比前朝开放许多,可对于贵家女子来说,人就有许多条条框框。这样的传闻对两个人来说,显然是致命的。
虞平生也知道这件事,和女儿说话,“幽州的铜矿貌似和东宫有些关系,太子妃这般动作只是刻意针对虞家罢了。你无需过于在意,我来处理便是。”
他原是以为太子虽在经略上有些欠缺,年岁渐渐长总是能弥补这些,却不曾想是自己想错了。他是纯臣,只效忠于皇上,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这一派对嫡长出身的太子有着天然的好感。
太子早年时被太傅约束,因为年纪太小还没和朝臣接触,行事作风温和却不失威严。但他走上朝堂之后,有了自己的追随,渐渐有些自负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解。而随后崛起的其他皇子应当也给了他不少压力,导致他性子越发偏激。
且不说幽州铜矿与他关系如何,仅凭这就开始打压朝臣,甚至用上了最让人不齿的方式去针对女眷,又有多少人会在背后嘀咕。他们在官场上打拼这么多年,除了想要一展胸中的抱负之外,不也是想让自己的家人生活好过一点。
不过这些和朝政有关的事,虞平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他一个人静静坐在书房很长时间,等天色将明之后收拾收回重新上朝。
没过两天,雪花一般的折子便飞向皇帝的桌前,多是弹劾忠勇侯行事不正,例如侵占百姓良田,将状告的百姓痛打一顿;开设赌场,大肆搜刮钱财;假借寿宴之名,收受底下人的贿赂……
从小到大一桩桩,一件件都被摆到台面上,忠勇侯哭着跪倒在皇上面前求饶说自己年迈,约束不周,太子也黑着脸替外公的求情。
倒不是说太子有多么仁义,而是他这些年也要活动培养自己的势力,每走一步都需要大量的金钱。忠勇侯府贪污了这么多,大部分的银子还是送到他的口袋里。若是忠勇侯府倒下去了,他就等于是断了一根大腿。
皇帝也未尝不知道,他看向下方跪着的太子。从前那个只知道依赖父皇的小孩,不知不觉当中也逐渐长大,开始显露出自己的野心、报复,开始发展自己的人脉,开始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小虎走上壮年时,垂暮的老虎又该当如何?
皇帝垂眸遮住眼底的锋利,身上那股威严的气势却是骇人。
太子战战兢兢,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在打颤,精神绷到极点时,就听皇上已经发话了。
“忠勇侯这么多年为江山、为社稷也做出了不少贡献,年迈时精力不济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好好回去修养,也该让儿子们替你分忧了。”
这就是让忠勇侯请辞,让忠勇侯世子即位。对于公侯之家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羞辱。
忠勇侯身形摇摇欲坠,花白的头发在空中打颤,眼眶中含着热泪,最后深深拜了下去,“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