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眼里都是急色。
白苍忙解下身上温热的斗篷,将顺哥儿从被子里捞出来,用斗篷裹把住,抱在怀里,轻轻抚着背。
然而那又低又轻的咳嗽声。就像一首乐曲的前奏,在白苍的抚摸下,顺哥儿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咳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厉害。小小的身子在白苍怀里轻轻地抖动着,似乎要将整个肺都要咳出来。
许是咳地太难受,顺哥儿睁开湿漉漉的眸子,双眼微红,看着白苍,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公子不能哭!”柳梢上前一步,急急对白苍道。
先前也出现过三次这种情况。小公子又哭又咳,最后一口气没喘过来,被口水噎住,晕了过去。
白苍却没理会柳梢的话。
一手扶稳顺哥儿的身子,让他背靠在她怀里,另一只手穿到他腋下。在肋骨下方某个地方,用力按压。
下一瞬间,顺哥儿咳出了一口浓痰。
白苍再接再砺,待顺哥儿吐出来的痰颜色变淡后,将他转过身。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的背。
顺哥儿哭声渐渐止了下去,重新化为小猫的呜咽。
白苍用柔软的帕子轻柔地拭去顺哥儿面上的泪。
顺哥儿渐渐只偶尔低咳两声,小小的身子躺在白苍的怀心,两只小手蜷成一团,睁着一双宛如羊羔般天真无邪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白苍嘴角挂着笑意,亦眉眼温和地回望着他。
待顺哥儿咳声消停,安静地待在她怀里,白苍在炕沿坐下,抬头道:“将这几天开的方子给我瞧瞧。”
柳梢点头。走到靠窗的一个书案后头,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摞方子,递到白苍跟前。
白苍一页页地瞧过去,确是治伤寒外加化痰止咳的药。
如何就没有效果呢?
她视线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儿,在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身上定住。
那妇人感知到了白苍的注视,回以羞涩浅淡的一笑,往她矮了矮身子,算是行礼。
白苍朝她道:“你过来。”
那妇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因柳梢的视线也转了过来,她不敢推辞,脚步迟缓朝白苍走去。
白苍却让她在一丈远的地方站定,朝柳梢道:“把脉。”
顺哥儿在白苍的怀里蹬了蹬腿儿,小手揪着她袖子,好奇地仰着脑袋打量她。
白苍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顺哥儿眉头蹙了蹙,小嘴一扁,欲哭出来。
白苍忙矮下脖子,将额头递给他。
顺哥儿两手抱着白苍的脖子,有样学样地在她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
似乎觉得好玩儿,他亲了一口还不够,在白苍眉毛、鼻子、脸颊上一下又一下地亲着。
白苍脖子被他两只小手挠着,有些痒意,便故意将手放在他腋下,轻轻挠着。
顺哥儿果然“咯咯”笑了起来。
白苍只挠了几下,将顺哥儿小小的身子往上抱了抱。
她抬眼看向白苍。
柳梢手还搭在那妇人腕上,对着白苍摇了摇头。
“带下去,将脸洗净。”白苍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