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道:“有劳大和尚动问,李大侠是家父。”
那中年憎人“哦”地一声道:“怪不得贫僧一见施主便觉眼熟,原来是李少侠当面……”
一顿接问道:“恕贫憎直问一句,少侠跟令尊是不是多年不见了?”
李存孝道:“正是,足足有二十年了,大和尚怎么知道?”
中年憎人道:“二十年前李大侠登临祝融,二十年后的今天李少侠始来相寻,这不说明少侠有不少年未见令尊了么。”
李存孝道:“大和尚说得是,家父如今可在宝刹之中?”
中年僧人道:“李大侠在‘祝融’绝顶‘赤帝祠’旁。”
李存孝道:“那么烦请大和尚……”
中年僧人微一摇头道:“少侠跟李大侠骨肉至亲,贫僧不得不明言,少侠来晚了。”
李存孝目光一凝道:“大和尚这话……”
中年僧人道:“李大侠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撒手尘宇,西归我佛。”
李存孝刹时间又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身躯为之一晃,定了定神道:“那么大和尚适才所说家父在‘祝融’绝顶‘赤帝祠’旁……”
中年僧人道:“那是李大侠的‘衣冢’。”
李存孝道:“‘衣冢’?大和尚这话……”
中年僧人道:“令尊李大侠二十年前自‘赤帝祠’后‘舍身崖’跳下‘祝融’自绝归天,敝寺方丈命贫僧等下崖找寻,然时已隔近十日,贫僧等只在崖下寻获李大侠生前所着衣衫,敝寺方丈敬令尊为一代大侠,乃将李大侠这件衣衫葬在‘赤帝祠’侧……”
李存孝道:“大和尚,那么先父的遗骸……”
中年僧人叹了口气道:“李大侠二十年前来到‘祝融’之后,一直住在绝顶‘赤帝祠’内,每十天或半月始下峰至‘上封寺’与敝寺方丈品茗弈棋作小聚。是以李大侠自绝之当时,敝寺中并不知道,还是一次敝方丈久候李大侠不至,命人登上绝顶探视时,始发觉李大侠已跳崖自绝。俟贫僧等奉命下崖找寻,只找到一件李大侠生前所着衣衫,那件衣衫已然破烂,上有血斑,也有爪痕,想必是李大侠的遣骸已为兽类所毁……”
李存孝心中又是一阵刺痛,沉默了一下道:“可否麻烦大和尚带我上峰看看?”
中年僧人道:“自当年李大侠投崖之后,二十年来‘祝融’绝顶一直被敝寺列为禁地,少侠要上去自属例外,请少侠随贫僧来。”
转身行去。
李存孝迈步跟了上去。
由“上封寺”上登“祝融”绝顶,虽说近在咫尺,但由于罡风疾劲,山道险峻,走起来并不那么容易。
而中年僧人步履稳健,轻快如飞,却把这险峻的山道视若康庄,显然也是个练家子,而且修为不弱。
在中年僧人的前导下,转眼工夫已登上“祝融”绝顶。时已暮色初垂,罡凤极其强劲,呼啸有声,吹得衣袂猎猎作响,连李存孝这等高手都有立足不稳之感。
只听中年僧人道:“罡风强劲,天黑时尤甚,少侠小心。”
李存孝道:“多谢大和尚,我省得,大和尚也请小心。”
他卓立风中,一动不动,使得那中年憎人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甫一登上绝顶,李存孝便看见了那座“赤帝祠”,一殿两厢,相当简单。
在这座“赤帝祠”左侧果然矗立着黑忽忽一堆,前面还有一方石碑,李存孝好目力,清晰地看见那方石碑上写的是“‘神手圣心’李大侠之墓”九个字。
这座“衣冢”矗立在“祝融”极巅已整整廿年了,受了几千个日子的风吹雨打太阳晒,做儿子的到今天才知道。
尽管乃父心胸狭窄,一念嫉恨,指使“寒星”温家跟“白发童颜”阴玉娇夜袭“听涛山庄”,杀害了韩庄主一家几十口,害得他母子颠沛流离,害得他母亲最后落个血枯而亡,但毕竟乃父是他的生身之父,想想乃父落得个投崖自绝,尸骨无存,心里也不由为之难受。
心念转动间已然来到“赤帝祠”侧,只听中年僧人道:“少侠,这就是令尊的‘衣冢’。”
李存孝点了头,上前恭恭敬敬拜了一拜,站起身来望着那中年憎人道:“大和尚,对宝刹上下,我只有感激二字……”
中年僧人道:“少侠不必客气了。这感激二字,敝寺上下愧不敢当,敝寺上下也只是做了该做的……”
李存孝道:“这就够了,贵寺上下并无守护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