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呀,”应隐笑起来,大方地说:“还没结婚呢。”
“是在英国选教堂吗?”学生又问。
应隐抿唇,笑而不答,冲她眨眨眼:“嘘。”
远处的男人对这一场对话一无所觉,意兴阑珊地看着河流上落下的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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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充
满了园艺热情,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个精美的英式花镜,六月末,花开正浓。
误入蜜色石屋,老太太十分热情,穿得又有腔调,玛丽珍皮鞋鞋,半身裙,钩花毛衣,老花镜用银链子挂在胸前。
美丽的人总受优待。老太太引她在花园游历,教应隐,屋角这棵叫安布里奇,有很强烈的香味,那深浅粉色的,叫奥利维亚,她的白色花箱里种植的是朱丽叶,每日晨起推开就有好心情。
在一杯伯爵红茶的时间里,老太太忽而说,这附近有一个古老的教堂。
“多古老?”应隐问,学会了英国人的方式,一手执碟,一手捏杯耳,倚着主人那间薄荷绿的小门。
她记不清了,返回屋内,戴起老花镜,眯眼将一册本子翻了一阵:“1390年。”
应隐:“1390年?”
那是哪个朝代的事情了?
“它有一部天文钟,从1390年开始,就每一刻钟都会敲响一次,从不缺席,从不迟到。”
应隐向她要地址。
那地址被她画在邮册广告的背面,正面是英国奥斯汀月季公司的秋季种子预定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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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婚礼一事,应隐的预谋很不动声色。
这大概就叫“有最好的老师,就有最好的学生。”
婚纱是在宁市就挑好的,丝绸缎面,有一条柔顺的头纱,是古董高定。她命俊仪找了人,亲自从宁市乘飞机送至伦敦,又从伦敦驱车送来。
庄园很大,足够她隐藏这桩纯白色的秘密。
那天清晨,雾很大,弥漫在河流上。
商邵想,他是有直觉的,否则不会穿得如此恰到好处,浅蓝色的西服套装,白色衬衣,胸襟口袋里叠一方绘有植物花色的方巾。
打着电话,他转过小叶女贞的景观树,通过满是月季的砖石步汀,看到古朴教堂的正门。
天地良心,他以为应隐是要给他生日惊喜。
因为七月三号,是他的生日。
走进教堂,只有少数几个本地居民在此静思,或垂首做祷告。玫瑰花窗上透下早晨的光影。这是个晴天,圣坛上,玻璃花樽与鹅黄色的烛台散发着香气。
牧师出来,询问他:“先生,是否是你预定了婚礼仪式?”
商邵眉心轻蹙,带着些礼貌和疏离的笑说:“rrybut……”
他的声音,在牧师的怔色和大堂里一声轻轻的惊叹中止住。静了一秒,商邵回首,在逆光中不自觉微眯了眼,看到那一条长长的通道,通向光的来处。
自清晨明亮的光中,应隐双手拿着捧花,从白色的光处,走入商邵眼中。
现场的管弦乐团演奏起来。
是婚礼进行曲。
管弦乐这样恢弘,让教堂内的这份安静显得庄重。
应隐有一些得意,两侧唇扬得很高。踏着旋律,她一步一步走得从容、大方、庄重。
商邵看着她,明明是笑着摇了摇头的,目光却如此温沉。
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在他的注视和两旁的瞩目中,应隐走到了他身前,咬了下唇,轻轻问:“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