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着有一天,他(她)能回心转意。
来到燕城后,最初的一个多月里,蒋小光近水楼台,两所大学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是以方便了他隔三差五地跑来和聂双见面。但那时,两人的爱情并没有一丝进展。大学的生活毕竟是多彩多样的,大家有各自的消遣,也许,蒋小光只是不习惯在他乡的生活,过一阵,等他适应之后就会好的——当然,这只是聂双的理解。
聂双并不清楚,蒋小光为了清楚聂双的动向,用了一个月的生活费收买聂双的室友扣扣吃饭,开始那爽朗女生还以为他对自己有意,弄清原因之后好一阵尴尬,好在对方倒也直率,看蒋小光一副楚楚可人之相,哀叹一声也就答应了。
所以聂双同那男生谈恋爱时,几乎是同一时间,情报就传到了蒋小光那里。那时的痴情小男生还在犹豫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打开聂双的心扉,听到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当下躲在被窝里就痛哭一场。
之前他觉得聂双拒绝自己,不过是因为季橙的存在,可经历了这件事情,他隐约觉得,就算没有季橙,聂双也不会选择自己。
想清楚这一点,又是一阵哀号。
室友们一向拿这个长相清秀的邻家男孩当弟弟,得知原委后好一阵相劝,寝室老大甚至拍着胸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哥哥校园里可劲儿给你找。”
奈何蒋小光从被窝里探出头,两脚踢着被子,露出被泪水抹花的脸,抓过老三递过来的面巾纸,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说:“我就喜欢她就喜欢她就喜欢她……”
“……好吧。”
寝室里的兄弟们叹了口气,彼此交换着眼神,开始挨个向蒋小光同学传授自己的“追女生秘籍”:
“贾平凹说男生追求女孩的秘诀,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小光,你一定要死缠到底,好女怕缠,脸皮厚点,肯定搞的定。”老三从洗手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双满是肥皂泡沫的袜子。
“女生同情心都比较重,且最容易母爱泛滥,你在她面前,一定要表现出一副可怜巴巴样。”老四刚踢完足球,边大口吞着雪糕边说。
正在打网游的老六撇撇嘴:“要我说,你们这些都不行。最简单的也最容易成功的方式,就是直接把她抱住,打啵啊……”
老大照着老六的头弹了个清脆的脑瓜儿崩:“啵儿你个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派流氓行径啊。要我说,女生最喜欢浪漫,你就鲜花攻势,然后动辄给她个惊喜什么的,相信我,女生最喜欢吃这套的。”
……
没有人说得清室友们的这些所谓“追女生秘籍”蒋小光记住了又能吸收多少,大家只知道蒋小光每天早出晚归的有二十多天,或许是他有些迟钝,吸收这些东西要一个月之久依然迟迟不敢展开行动?没有人知道。但迟钝也有迟钝的好处,一个月后聂双刚刚好恢复单身。而602室的男生们用眼睛能够看到的是,两个月以后,聂双和蒋小光真的走在了一起。
其中的缘由,怕是连蒋小光都说不清楚。
早上六点多,蒋小光往聂双寝室打电话:“聂双在吗?哦,还在睡?麻烦你帮我转告她,早上不用买早点了,我七点在你们寝室楼下等她。”
看门的阿姨见到聂双:“哎,你男朋友去买水果了,给你买的玫瑰寄存在我这里了,赶紧拿上去吧。”末了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她,“还挺般配。”
上课的时候,有人敲门,讲师走出去,随即又走进来,那位涵养很好的讲师笑笑,说:“有个男生托我把这张纸条带给聂双。”抬起头,“请问哪位是聂双同学?”
聂双只好站起来,讲师笑眯眯说:“都是年轻人,谁还没谈过恋爱啊,是吧,没什么害羞的,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念吧——聂双,下节课逃课吗?要是逃,我就陪你;要是不逃,那我回去上课。中午吃饭我再过来。”
聂双:……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聂双去洗澡的时候,听得洗澡间管收费的大妈喊:“聂双是谁啊?你男朋友说上次去你寝室看到沐浴露没了,他给你带了一瓶,怕你没得洗,叫我给你送进来……”
聂双:……
洗完澡后的聂双对蒋小光发了好大一通火,那时的蒋小光并不清楚女生发火的时候要怎么处理,怯怯地跑回自己学校,三天都没敢出现在聂双面前。
聂双决定同蒋小光好好谈谈。
进了“串吧”的雅间,聂双不动声色地点了几样烧烤,抬起眉毛,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蒋小光泪光闪闪,一副委屈样,可怜巴巴盯着自己,当下就没了脾气。
她犹豫着,在心里酝酿着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让蒋小光明白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未料到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聂双,我先说,我求你,一定要让我先说。”
虽然有些吃惊,聂双还是点头,“行,你先说吧。”
蒋小光抬起头,目光坚定,“串吧”雅间搭起的木架子爬满了绿色藤蔓,无端地给他增添了别样的神采,一时间,聂双居然有些失神。
“聂双,你知道吗?其实在我眼里,你算不上美女,至少不是第一眼美女。顶多算干净、清爽的女生。可是这么多年,我喜欢你仰头眯着眼笑,或者默默地一个人背着书包在校园里走。我记得,很多时候,你都是一个人。我知道,其实一个人独来独往,是很需要勇气和力量的。它让人想到被孤立。但你给人的感觉不是这样的。在我眼里,你在何处,何处的人抑或风景,全部成为衬托你存在的背景,你一旦离开,所有所有的一切——便再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的手紧紧抓着盛了大麦茶的咖啡色陶瓷杯,指尖微微发白,“或许你一直不知道,以前在G中,每每到了周四,轮到你播音的日子,我都会在家匆匆扒几口饭,就跑到学校装喇叭的大树下,盯住你所在班级通向播音室的必经之路,期待你的身影。你知道我和三哥……不,浅易哥是从小玩到大的,出入你家的时间,比在自己家里还要多。”
在学校的时候,他叫周浅易为三哥,自从到了燕城,似乎刻意地,开始叫周浅易为“浅易哥”。是因为想要刻意避免提到季橙吗?
“十几年来,和浅易哥在小区方圆几百里摸爬滚打,好事坏事,浅易哥全都带上我,也就是在那时,我开始格外留意你。”
沉默。
聂双以为他已经说完,正欲开口,听到他继续说道:“最初我并不懂得我那怯怯的见不得天日的小感情就是爱情。等到终于懂的,宛如受了重创的前锋眼睁睁看着对手的足球进了自家大门,眼睁睁看着季橙一脚将他的炽热之心射进你的心门。我试过的,我曾经想尽百般计策想要追求你,在浅易哥的帮忙下,可是在见到你和季橙牵手的那一刻,彻彻底底没有了底气。wishing我并不觉得是季橙有多么好,让我忽而产生自卑感觉从而默默退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是我看到你望向季橙的眼神时,彻底死了心。”
是的,小院恋情虽然隐秘,可是情人们互望的神情,最是无法遮掩。聂双想起自己望向季橙时那充满爱意的、炙热的、温情的目光,不由得心头一震。
“我无数次想要对季橙讲,季橙,虽然我们是结拜兄弟,但你并不会知道,我不是败给了你,而是败给了聂双望向你的眼神。你同季橙分手后,我以为你不肯接受我,是因为始终无法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