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打战,调兵遣将,是将者之职。但兵部掌管的是武官选用,军械军粮,下达为君者之令,同你皇兄此前之职并不相同。”
“但军中之事,统归不离其宗,”姜雪道,“皇兄接掌兵部只需一些时日。”
“是,需要时日。”景晔老神在在,眼中带着笑意,道:“若这些时日里,变故突起呢?比如崇焕获罪。在这种节骨眼上,只要他一时无力为之,那这人要取兵部之权,除去了崇焕便如囊中取物。”
“即便你皇兄真能一力将兵部坐稳,”景晔道,“留在京中生根发芽,那么远在边境的三军,他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要取冀国的兵权,其一在兵部,其二在边境。”景晔道,“别说孤没有提醒你。你是时候好好想想此事的玄机了。”
“我知道了。”姜雪垂眸。
她明白景晔的意思。
景晔也认同,崇焕是故布的陷阱。
就等着他们一脚踩进去,做实罪名,便能不费吹灰之力,除了崇焕。
届时无论情形如何,兵部与军中,势必有一方势力要被人截取。
所以,崇焕她必须要去会一会。
姜雪想了想,对景晔道:“王爷思虑总比我更周全些,我想,寻崇焕之事,王爷能否与我同行?”
景晔挑眉,不做回应。
片刻,他突然开口道:“公主,该回去了。”
姜雪颔首,夜色深沉如水,再不回去天恐怕快要亮了。
她站起身对景晔欠了欠首,道:“那就烦劳王爷了。”
景晔手指在桌面轻轻叩击几下,问道:“公主总是在劳烦孤,不知准备拿什么谢孤?”
姜雪展开一抹笑颜,道:“王爷值得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等我日后为王爷寻到,必定双手奉上。”
景晔嗤笑一声,道:“公主往日也喜欢这样口若悬河的吗?”
姜雪摊开双手,不置可否。
景晔起身,走到房门口时,又回过身,将放在桌上的外袍兜头扔到姜雪身上。
“这个,别忘了给孤洗干净。”
姜雪扯下外袍,忍住要骂人的冲动,随他一同下了楼。
二人上马后,景晔将外袍给姜雪拢了拢结实,才策马往顾府方向去。
马儿行到后院院墙附近,姜雪下了马看着院墙半晌,无奈回头求救似的看着景晔。
景晔突然笑了笑,将她揽过,飞身上了院墙。
然后没下去。
姜雪站在院墙之上有些腿软,低声着急问道:“怎么不下去?”
“孤之前让你考虑的事,考虑得如何?”景晔低头,附耳轻声道:“孤教你功夫,往后这飞檐走壁,你便能自己办到了。”
姜雪低着头,景晔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此刻定是咬紧了牙满面怒容,想了想觉得好笑,心情随之愉悦不少。
片刻,姜雪抬起头。
景晔愣住,怀中少女绽放出明亮欢快的笑颜,声音娇软,对他道:
“好呀。”
“我答应了。”
笑意是熟悉的热烈,直教他心头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