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呆了半晌,低声道:“你对什么他娘的义军还不死心吗?不如我们干脆专心去走私盐发点乱世财,有了钱再帮助人,那不胜过替人打生打死吗?”
寇仲赔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嘿,你看看李小子那正义的模样,怎样看都好过杜伏威、李密那些半人半鬼的家伙吧!”
徐子陵苦着面道:“李小子是不错,不过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寇仲愕然道:“那里怪怪的。”
徐子陵沉吟道:“我也说不清,总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寇仲道:“你觉得他在利用我们?”
徐子陵摇头道:“利用我们是肯定的,他给了钱再让我们办事是理所当然的,这没什么。我说的不是这个。昨天,他高兴的抱着我们的时候,在我背后抚了两下的时候,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时候我连鸡皮疙瘩都起了。”
寇仲呆了一会,才道:“你这么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没在意而已。”
“对了,账簿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徐子陵想换一个话题,道:“李小子需要的只是账簿不见的消息,吓他老子,迫他作反。现在账簿已经不见了,他也研究过那账簿除此之外别无他用,我们也可以问他要回账簿了吧。”
寇仲叹道:“说到底你也是不希望我加入李阀而已,好吧,先要回账簿完成师傅的任务再说吧。”
这时,敲门声响起。
两人随着婢女来到上层的舱厅,李世民摆开酒席款待他们,列坐陪同的尚有一英挺青年和一位四十来岁,高瘦潇洒的儒生。
李世民双目一亮,起身向迎道:“寇兄、徐兄请坐,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两人颇受不了他的目光,客气地起立施礼。
李世民先介绍那中年儒生道:“这位是裴寂先生,一手“忘形扇”会尽天下英豪,乃晋阳宫副监,家父的棋友。”
裴寂淡淡看了他们两眼,谦虚道:“世民侄过誉了。就那手跛脚鸭的功夫,怎拿得出来见人,更不要说会尽天下豪杰。”
接着向那英挺青年笑道:“论功夫可要留给柴绍世侄去颢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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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连忙谦让。
寇徐二人见柴绍华剑丽服,气质高雅,比之李世民只逊了气魄风度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大将之风,但已心生好感,连忙与他客气寒暄。
但柴绍对他们的神态总带点傲气,不若李世民的亲热。那种倨傲的态度让二人不期然想起东溟派的尚明,此时二人还不知道这柴绍不止态度像尚明,连命运也差不多。
而裴寂也只客气地问了问他们的师傅是不是韩星,二人老实答了‘是’后,皱了皱眉就再也没有搭理他们两个。看他的态度显然是不太相信传闻,认为韩星不过是徒有虚名。
二人虽心生不满,但也不太好发作,便索性心对付桌上的珍馐美食,不过心中却在思考着: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给韩星丢脸了?
李世民的城府比二人深,更兼他对二人有奇特的感情,所以态度比柴绍裴寂而热门好多了,亲自夹了两个油饼给两人,笑道:“这是蒸胡饼,中间有羊肉葱白做的馅,以豉汁、芝麻和盐熬熟,非常美味。”
两人还是首吹吃到北方流行的胡饼,都吃得津津有味。
此时柴绍道:“今趟世叔是不得不起兵,若起兵则必先取关中,就怕屈突通在蒲关和宋老生守霍邑的两支精兵,世叔看来不无顾忌。”
裴寂道:“屈突通和宋老生固然可虑。但我担心的却是突厥人,其势力日渐增大。东自契丹、室韦,西到吐谷浑、高昌等国均臣附之。且凡于北方起兵者,如刘武周、郭子和、梁师都等辈,无不依靠突厥而自立。我们进军关中时,最怕就是遭受突厥和刘武周等的从后偷袭了。”
李世民满怀自信道:“这个无妨,力不足可以用诈,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事,就是爹他还是犹豫不决,怕会坐失良机。”
裴寂拍胸保证道:“这事包在我裴寂身上。只要我和文静劝说一番,且眼前又确是形势危急,你爹那还有选择余地呢?”
李世民欣然点头,转向寇徐两人道:“今趟全赖两位之功,若不是账簿失窃,恐怕仍难以营造出这种形势。最妙的是那昏君刚巧到了江都应付杜伏威,此实千载难逢之机。”
两人对望一眼,这才知道那昏君到了自己的老家江都扬州去。
时环佩声响,两人别头望去,刚好捕捉到李秀宁美丽的倩影,一时都看呆了眼。
只见她头戴胡帽,形圆如钵,四周垂以丝网,帽上缀以珠翠,式样别致,既华丽又充满若隐若现的神秘美。她穿的衣服更与中原和南方的宽襟大袖完全两样,是大翻领窄袖的衣装,与他们在彭城见过的胡女衣着相似,但质料更佳。这种衣服不但更突显了女性玲珑的曲线,行动上亦方便多了。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柴绍,这小子双目放光,热情似火般欣然道:“宁妹终于来了,愚兄等得心都快要烧成火炭呢。”
李秀宁像是很不适应他的热情,后退半步,对他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的表情,把娇躯移到李世民旁的席位入座,这才向李世民和裴寂打招呼,最后轮到寇仲和徐子陵。
柴绍心生不悦,神情颇不自然,但见寇徐两个外人在此,便不好发作。
李世民见此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又怕气氛冷下来,让柴绍更加难堪,向着寇徐二人微笑道:“寇兄、徐兄不知可否说一下,昨晚与你们争夺账簿,后又击伤尚公的黑衣人的武功特点,或者我们可以猜测一二,知道谁在打账簿的主意,或者可以利用。”
寇仲回忆道:“那家伙的身法很快而且很飘忽,像鬼魅一般,跟小陵的身法‘云踪魅影’有点相似。出剑的速度也很快,而且出手非常狠辣,每一招都攻向尚公的要害,要不是他志不在尚公,恐怕尚公连命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