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景厘的话,景彦庭依旧是僵硬的,迟钝的,甚至景厘将那些药举到他面前时,他也只是伸出手来,抓住拿袋子药,重新放回了自己身后。
“爸爸!”景厘有些着急了,“你给我看看!我看看你在吃什么药!”
“你看或者不看,这些药我都是要吃的。”景彦庭低声开口道。
听到他这句话,景厘心头赫然一沉,眼泪几乎克制不住地又要涌出来,却还是强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暂时不再去纠结那些药,转而继续准备帮景彦庭收拾东西,“爸爸你有哪些东西是要带的,要不我去问老板娘要个袋子,给你装一下……”
“不用给我装。”景彦庭再度开口道,“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爸爸!”
景厘再度回过头来看他,却听景彦庭再度开口重复了先前的那句话:“我说了,你不该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依旧淡漠。
事实上,从见到景厘起,哪怕他也曾控制不住地痛哭,除此之外,却再无任何激动动容的表现。
就好像,他真的不愿意见她。
景厘原本有很多问题可以问,可是她一个都没有问。
面对着冷硬的景彦庭,她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说:“既然爸爸不愿意离开,那我搬过来陪爸爸住吧。我刚刚看见隔壁的房间好像开着门,我去问问老板娘有没有租出去,如果没有,那我就住那间,也方便跟爸爸照应。”
说着她便转身走向了门外。
景彦庭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然而不多时,楼下就传来了景厘喊老板娘的声音。
景彦庭僵坐在自己的床边,透过半掩的房门,听着楼下传来景厘有些轻细的、模糊的声音,那老板娘可不像景厘这么小声,调门扯得老高:“什么,你说你要来这里住?你,来这里住?”
她这震惊的声音彰显了景厘与这个地方的差距,也彰显了景厘与他这个所谓的“父亲”之间的差距。
景彦庭没能再坐下去,他猛地起身冲下楼,一把攥住景厘准备付款的手,看着她道:“你不用来这里住,我没想到你会找到我,既然已经被你找到了,那也没办法。我会回到工地,重新回工棚去住,所以,不要把你的钱浪费在这里。”
景厘听了,眸光微微一滞,顿了顿之后,却仍旧是笑了起来,“没关系,爸爸你想回工地去住也可以。我可以在工地旁边搭个棚子,实在不行,租一辆房车也可以。有水有电,有吃有喝,还可以陪着爸爸,照顾爸爸呢!”
“景厘!”景彦庭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景厘平静地与他对视片刻,终于再度开口道:“从小到大,爸爸说的话,我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可是爸爸做的每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这次,我虽然听不懂爸爸说的有些话,可是我记得,我记得爸爸给我打的那两个电话……我知道,爸爸一定是很想我,很想听听我的声音,所以才会给我打电话的,对吧?所以,我一定会陪着爸爸,从今往后,我都会好好陪着爸爸。”
她话说到中途,景彦庭就又一次红了眼眶,等到她的话说完,景彦庭控制不住地倒退两步,无力跌坐在靠墙的那一张长凳上,双手紧紧抱住额头,口中依然喃喃重复:“不该……你不该……”
景厘缓缓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抬起眼来看着他,低声道:“我跟爸爸分开七年了,对我而言,再没有比跟爸爸团聚更重要的事。跟爸爸分开的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所以,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在爸爸身边,一直——”
然而她话音未落,景彦庭忽然猛地掀开她,又一次扭头冲上了楼。
“爸爸!”景厘喊了一声,快步追了上楼。
景彦庭却已经关上了房门,任凭景厘怎么敲都不肯开。
“你走吧。”隔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