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听见赵胜文的话,施逸伦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的行为有多幼稚、荒谬,又有多可笑、可恨。
一瞬间,她对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恶。
“我真的做错了……”天!她以前怎么会那么幼稚!顶着检察官的光环,只考虑自己的事,完全忘了检察官拥有的是足以改变别人人生的权力。
“你说什么?”
“我跟你都做错了……”她怎么会那么蠢、那么笨、那么自私又可恶!
“逸伦?”
对于赵胜文的呼唤恍若无闻,自省的思潮像漩涡般,将她卷入回忆——
自己过去浑水摸鱼的态度造成多少像姜家这样,落入求偿无门、求助无人的窘境?又让多少受害者得不到应得的正义?
沉浸在自责的深海中,施逸伦没有听见身旁赵胜文的呼唤,径自走出法院。
她真的做错太多太多了——咚!低垂在胸前的脑袋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
因此顿了步,天外突来一双手捧住她两颊托起,原先盯着地面的视线看进了一张斯文的男性。
她心仪的男人此刻正扬着暖暖笑意俯看她,语带笑气地调侃:
“走路不看路,当心撞到墙。”
温热的手掌、清朗的嗓音,熟悉得让她想哭,也真的——
“怎么哭了?”姜靖翔瞪视怀中毫无预警掉泪的人儿,一时摸不着头绪。“刚才在法庭上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事……”
“没事你会哭成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过去被她忽视、轻率承办的当事人需要多久时间才能释怀?又其中是否有人对她像他对赵胜文一样?“我知道……就算今后我认真办案……也、也弥补、弥补不了过去的错误,可是……可是……我以后会努力、会认真看待每件案子,做我应该做的事……”
姜靖翔将她重新搂进怀中,爱怜地吻上她额头。
“你已经开始这么做了不是吗?”
“不够……对过去那些……不够……”
她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姜靖翔不解。
但此刻,他最在乎的不是这问题的答案,而是如何让她停止哭泣。
“再哭,别怪我吻你。”
“我哭——啊?!”吻、吻她?
她刚刚有没有听错?他说吻她?是那个“吻”、那个“她”吗?
泪眼愕然抬视,对上男人噙笑的眼,一瞬间,施逸伦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在说笑。
“虽然老套,还是很有效。你看,马上就不哭了。”他说,开合的唇再次轻触方才落吻的额角。
她——伸手摸上额角,留在上头不属于自己的残热仍存,施逸伦仰视身边笑意未减的男人,眼泪在困惑中无意识地停住,神情茫然。
他刚是不是亲了她额头?
“头痛吗?”
“啊?”恍然回神,施逸伦困惑地看向对面的男人。“什么?”
“这几天你常常摸额头,是头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