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方弘略,我们这还象夫妻吗?你都有好几晚不回去了,竟然连个电话都不打。我打了电话过去也不接!你这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太吗?如果你不想过,就干脆说一声,你这样算个什么你说。我一个人在国内,等了你那么多年,好,这下你回来了,可一回来就这样,你让我心里……心里……”宝筠说着泪水就要流下来。
“别哭,宝筠你别哭。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我对你关心不够,我这今晚就跟你回去。我这不是想出人头地嘛!你看我要是什么都不是,你还跟我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好。”
“我不要这些,我就要你天天回去。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功成名就。”
“可我在乎。我不能让别人笑话我连自己的老婆都不如。”
“啊!你就是这么想的啊?”
“也是也不完全是,你看我总得做出点事来,一个男人,不能总那么窝囊。就象以前那样,我不痛快你也不痛快。”
“以前我哪点不痛快了?是你自己不痛快,自己闹着要出国。这下好了,出国回来了,倒变心了,还不如当初就不让你走。”
“你这撒赖了不是?人家什么时候就变心了?不就是有几次没回家吗?谁知道你还真上心了。好了,今夜我就不回公司了,好不好,我不去公司了,咱这就回去。”
“这是原则。”宝筠大声地说。
“嘘!”方弘略把手指放到嘴边,意示宝筠小声点,然后说:“我买单我买单,咱这就回去就回去,啊。”说完方弘略欠起身来准备掏钱。
宝筠第一次跟自己的丈夫在酒巴里谈论问题,突然感觉有一种异样的甜蜜,以及一种因距离产生的美感。她从来不知道这样其实也满好的,突然就不想那么快回去了。
“咱们再坐坐嘛,嗯?”
“还是回去吧,我都累了。”方弘略伸了个懒腰,然后把宝筠也拉了起来。
宝筠没有办法,只能跟了方弘略回家去。
洗完澡后躺到床上,两人都觉得有点累。但宝筠心里总象有什么没完成似的,眼看方弘略就要睡去,她好不容易才想起什么来,就撸了方弘略一下:“你这段上镜还不少嘛,我们的情报人员隔几天就把你的动态报来给我。”
“你还有情报人员跟我踪呀?还说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方弘略嘟哝着。
“别瞎想,我只不过履行商业上的职责罢了。”
“架子还真不小,看来大企业就是有大企业的法则。”
“可不是嘛。对了,弘略,你不觉得你曝光的频率有些高吗?我担心这样对你不利。”
“怎么不利?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再说现在讲的是注意力经济,没听说方兴东的注意力值几百万吗?人家注意你,说明你有价值。”方弘略脑子开始清醒。
“可你这样会让人有看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前做事,都说什么不要锋芒太露,要藏着一些。过去那有过去的道理,可现在游戏规则变了,如果真是千里马就自己站出来,实实在在地遛一圈;总坐在那里等着伯乐来识别,可谁又去识别伯乐?要那样就真成了朱总理说的:‘黑头发也要变成白头发了。’如今讲的是先立品牌,然后挣钱;人也一样,人也是要有品牌的,可这品牌得自己挣出来。怎么挣?借助媒体知名度就是其中很好的一种方法。”
“不是那么回事?我是说……”
“就那回事。其实没有人那么小肚鸡肠,认为我挡了李世雄的光。他这不是不在国内吗?我这也都是为了工作。好了,夫人,你就别说我了,我知道你有你的一套,你就让我自己去吧。”
“我这是为你好。”
“是是我知道,谢谢夫人了。睡吧,啊,睡吧。”
方弘略说完,往身上拉了拉毛衣被。突然他又摸了摸宝筠盖着的一张薄被,然后有点委屈地自言自语:“怪不得说有点冷,毯子那么薄。以前你都是让我盖厚的。”
方弘略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宝筠一下子愣住了。随后宛如有一根针,一点点扎进了宝筠的心里。宝筠睁大眼睛,默默地望着天花板;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的眼里只有不特定的某处的黑暗。过了很久,她坐起来,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到方弘略的身上,再把方弘略的毛巾被换了过来。
方弘略象是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一直一声不吭乖乖地睡在他那一边。见宝筠在换被子,他一下子坐起来,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啦?你怎么啦?我只是说说。毛巾被太薄,你会冻着的,还是我盖吧。”黑暗中他伸出手去抢宝筠手上的毛巾被,无意中碰到了宝筠的脸,发现宝筠脸上已经是湿漉漉的。
宝筠一把抱住方弘略,泪水滂沱:“弘略,你怎么这么说话?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咱们家又不是没有被子,我是以为你盖一张毛巾被够了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咱们俩这都怎么啦?弘略……”
“我以为你知道我冷。”方弘略轻轻地嘟嚷了一句。
宝筠的心抽搐了一下,抱住方弘略哭得更厉害了。她这才深深地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一张被子的问题,他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离得很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