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早饭不久,秦拱明就找到了马祥麟,“将军,在西北三里外发现了老奴的祖坟,上面有不少的砖瓦与木料,我们是否都搬过来建破虏城?”
“带我去看看!”马祥麟待在营寨内也是无聊,正好没地方可去。
两人各带着一队护卫朝破虏城西北方向的老奴祖坟赶去,当他们到了目的地后,映入眼帘的是几座砖木结构的房屋,谈不上多精致宏伟,只是比一般的房子要大一点。
穿过三重院落后,最终来到了坟塚之处,看到密密麻麻的坟冢,马祥麟好奇地说道:“他们怎么不将各人的坟冢分开埋葬,男女几代人混在一起,也不怕他们在阴间乱伦,土匪就是土匪,连最基本的伦理避讳都不懂!”
秦拱明附和道:“将军说得是,属下刚看到的时候,也是被他们这种埋葬方式所震惊,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种乱来的杂种!”
马祥麟转过身说道:“砖墙、木料全部搬过去建破虏城!”
秦拱明问道:“禀将军,老奴的祖坟怎么办?”
“可知道埋有哪些人?”马祥麟侧过身问道。
秦拱明想了一下道:“据说有老奴的六世祖猛哥帖木儿、曾祖福满、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大伯礼墩、五叔塔察篇古及他们的婆娘,除了老奴的祖辈,还有他的大婆娘叶赫那拉孟古、兄弟舒尔哈齐、长子褚英等人!”
“居然有这么多人,可分得清谁是谁?”马祥麟问道。
秦拱明回道:“回将军,太乱了,根本没法分!”
“老奴与他的一众先祖亲人手上都沾满了辽人的鲜血,他们祖坟在此,以后肯定还会想办法打回来!”马祥麟最终一咬牙道:“这样吧,为了彻底断了老奴的念想,将这些坟冢全都给掘了!”
“那尸骨如何处理?”秦拱明略显震惊地问道。
马祥麟一不做二不休地说道:“放到一起烧了,然后将骨灰扔到苏子河冲走,再将这一片地方全都给铲平了!”
“将军,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一点?”秦拱明不太确定地问道,毕竟掘人祖坟也就算了,还要挫骨扬灰。
“这群野人哪懂我们中原的礼仪,否则也不会将全家老老小小、男男女女混埋在一起了!”马祥麟语气坚定地说道。
秦拱明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就由属下来做这件事吧,毕竟将军刚生了小将军,不能太损了阴德!”
马祥麟不悦地说道:“建奴杀了那么多辽人,我为那些被杀的辽人报仇,这哪是什么有损阴德的事情,明明是在为我儿子积阴德!”
“是,是,属下不会说话,这事儿属下定会办得妥妥的!”秦拱明连连赔笑道。
马祥麟停顿了片刻后说道:“那行吧,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苏子河下游道路打通后,及时告知我一声,我好遣人去送信!”
秦拱明回道:“将军放心,陆九鸣回来后,我就马上将消息告诉您!”
“好,我走了!”马祥麟说完,跨上战马,带着一众护卫回到了破虏新城。
接下来两天,秦拱明并没有急着率军去攻打老建州卫的建奴鞑子,反而成了包工头,监督着拆卸老奴祖坟的砖石与木料,同时让人掘坟戮尸。
掘坟戮尸的活儿,秦拱明没有让石柱与顺天府过来的士兵动手,而是交给了与建奴有世仇的辽人动手。
这些海州卫过来的辽人听说要掘老奴的祖坟,并挫骨扬灰,一个个不用秦拱明监督,纷纷抢着去干。
这些海州来的辽人,哪家没有被建奴劫掠屠杀过。
不到一天时间,所有坟冢下面的尸骨全都被挖了出来,晒干后再用干柴进行了煅烧,烧不掉的骨头全都被海州辽人们用斧头脑敲成了粉末。
做完这些的他们,将所有骨灰全都撒到了苏子河上去喂了鱼。
看着水里争食骨灰的鱼儿,辽人们的双眼不禁都泛红了起来,并不是为了老奴祖宗们被挫骨扬灰而难过,而
是为了大仇得报后的激动。
与东路军的进军十分顺利不同,中路军的进攻并没有那么的一帆风顺,毕竟这路不仅离老奴的新巢穴最近,距离不到三百里。
而且道路也不难走,沿着浑河河谷一路直上,翻越几道低矮的山岭后,就进入到了平坦开阔的辉发河河谷,而辉发城就处在辉发河中游的河叉处。
至于中路军最终将要攻占的坊州城,不仅是处于辉发河上游出陡峭山区后的宽阔谷地上,还是三条重要支流的交汇处。
此外,坊州城正西侧不远处就是流经哈达城最终通向开原城的小清河,而西南侧则是河道比较笔直平坦的浑河,经过清原、界凡、萨尔浒、抚顺,最终到达沈阳。
正因位置紧要,同时也为了阻碍明军的进攻,努尔哈赤才将历次战斗中损失第二少的两红旗给安排在了这一带驻防。
而即将四十的两红旗旗主代善,不仅是众努尔哈赤现有儿子中年龄最大的,作战经验也是所有儿孙中最为丰富的,并不是杜度这个二十来岁的孙儿辈所能比的。
自从去年黄得功从盖州被调来东洲堡驻扎的时候,先是参与了沈阳之战后对建奴的反击战,接着是参加元年时的秋季攻势,两次大的战事皆与驻扎在抚顺关及萨尔浒一带的戚金有紧密的合作。
秋季攻势时,黄得功的第五营主要是扫荡浑河南边的社河、苏子河等支线水系河谷,而戚金主要负责浑河主干与北边众多的小支流形成的河谷。
因两红旗在浑河上游清原堡一带驻扎了重兵,所以在去年进行秋季攻势的时候,戚金的军队并没能成功越过清原堡,从而阻挡了他们继续向更上游的浑河上游扫荡。
虽然没能跨过清原堡,但是,清原堡下游的浑河主干与各支系河流谷地上的建奴鞑子,基本都被戚金与黄得功的将士们给清剿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