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乂虽也是匈奴血统,但是刘渊从小就给他安排了诸多汉学鸿儒为师,汉家礼仪教化早已深入骨髓。
在他眼里,母亲和兄长,这就是违背纲常,以前总有风言风语传到他耳朵里,他还不以为意。也曾旁敲侧击,警示过母亲。
万没想到早晨问安定省之时,居然看到刘聪从母亲寝宫出来,面带春意,喜笑颜开。
所以一时羞愤不已,对着母亲说了一些难听的狠话,不想母亲在他走后,居然悬梁自尽了。刘乂本就伤心欲绝,被兄长暴揍,非但没有惧怕,反而迎着他喷火的目光道:“她本就违背纲常伦理,私通与你,还不知羞,如此有失捡点,简直荒淫无耻,……”
刘聪也顾不得了,铁拳刚腿,一顿拳打脚踢,直把个娇憨粉糯的皇子打得面目全非。
刘聪最后抓起他,道:“世人谁都可以说她,只有你不行,当年她是为了保全你,才委身于我,没有她你会是皇太弟?看没看见刘和?看没看见刘恭?我是怎么对付他们的?不是为了博她一笑,我会惯着你!”
然后又是一顿狠打,终于有宫人跪在一侧,喊道:“陛下息怒,皇太弟没气了!”
刘聪才罢了手,命人将奄奄一息的刘乂抬回府去。
此时皇后呼延氏听闻刘聪暴揍了刘乂,知道单氏一死,刘乂恩宠肯定由盛渐衰,于是立刻去拜见帝太后,刘聪的生母,张氏,由她出面劝说刘聪。
张氏到来,见儿子刘聪余怒未消,紧锁眉头,于是进谗言道:“父死子继,天经地义,陛下承继高祖刘渊的事业,传位于你,陛下就该把皇位留给自己的儿子。他刘乂算干什么吃的?
再说陛下可曾考虑过,百年之后,刘粲他们兄弟几个,一定不会有后代存世了。”说完掩面哭泣不止。
刘聪自然知道母亲所说非虚,叹了口气道:“您不要着急,这件事情,容我慢慢思量,一定会解决的。”
张氏道:“请陛下速决此事儿,以免夜长梦多,发生变故。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弟身边谋士良臣很多,看到刘粲兄弟业已长大成人,难免会焦虑不安,万一有小人从中挑拨离间,祸患说不定就在眼前了。”
刘聪心中一震,但还是面无表情,道:“知道了,母亲,安歇去吧。”
却说刘乂被抬回太弟府,他的舅父光禄大夫单冲闻讯赶来,一看刘乂的惨状,禁不住抱着他,放声大哭,一面命人请太医医治,一面苦口婆心道:“殿下,以前有你母亲从中保全,你才恩宠日盛,如今她撒手而去,你处境堪忧了。
世间一理,无论如何儿子都比弟弟要亲近。而且皇上早有了让河内王刘粲当太子的心思,殿下你没看出来吗?此次不如借着太后薨逝的机会,殿下请辞太弟,让位给刘粲,为太后守陵尽孝去吧,或可保全性命。”
刘乂不以为然,把母亲之死,都记恨在刘聪身上,心下诸多算计,只是不好明说。于是倔强道:“我为什么要躲避?这皇位本来就是我的,不过我当年年幼,被他哄骗了去,如今我已经成人,刘聪死的那天,兄终弟及,我来继位,有什么不可以的?更何况我父亲高祖刘渊不是也这样继位的汉王吗?等我百年以后,自然再把皇位传给刘粲兄弟就是……”
他舅父单冲,苦劝不听,禁不住内心伤痛,刘乂毕竟年幼,不知道皇家夺嫡多么的凶残险恶,血流成河。看看晋朝八王之乱,就知道了,前车之鉴,言犹在耳。
心内虽急,见他伤势沉重,一行血,一行涕的,由不得内心怜悯,也不好再说,打算日后,捡机会适当,再慢慢规劝……务必让刘乂让出这要命的皇储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