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乱战,尘埃落定,群臣上朝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楚王刘聪即帝位;
刘聪装模作样地推脱道:“现在皇太后是单氏,北海王就是嫡子,有他继位,才合理法。”
刘乂本还年幼,昨夜死里逃生,如今哭了个稀里哗啦,他生得原是粉雕玉砌一般,如今一看更加可怜,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听给哥哥刘聪磕头道:“我不当皇帝,既不会领兵,也不懂治国,我当不了,兄长救我!”
刘聪都被他逗乐了,见他哀求的可怜,连忙将他扶起,故作姿态地叹道:“现在江山不稳,祸乱频发,文武百官又用这个事儿要求我,无非是看我比你大个几岁罢了。”
又环视群公道:“此乃家国大事,我又何敢推辞!等北海王长大了,皇位还是要他来坐的,我先帮他守着吧!”遂即位。
大赦,改元光兴。
尊单氏为皇太后,刘聪生母张氏为帝太后。
封刘乂为皇太子弟、接受大单于之位,任大司徒。
立其妻呼延氏为皇后。这个呼延氏,是刘渊妻子的堂妹,刘和死后,她极力为姐姐呼延氏求情,刘聪就免其一死,打入冷宫,凭其自生自灭了。
封刘聪嫡子刘粲为河内王,并为抚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其它诸子皆一一封王。
以石勒为并州刺史,封汲郡公。
回宫以后,皇后呼延氏旁敲侧击道:“陛下,怎么放着咱们的儿子不用,封了刘乂做了皇太弟呢?这与理也不和啊?再说一但皇太弟继位,我儿岂不危险了吗?”
刘聪笑而不答,也没有什么行动。但是这话他是不可能不往心里去的,一旦刘乂登基,怎么可能留着先帝的嫡长子存活在世呢?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但是他要臣公信服,不得不这么做,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罢了。
随后举行国葬,将汉主刘渊葬于永光陵,谥曰光文皇帝,庙号高祖。
如果刘渊泉下有知,不知会如何顿足捶胸,他所行未远,回头看时,三个儿子也随后跟来。
之后朝堂动议,有大臣禀报略阳郡临渭县有个氐人酋长,名叫蒲洪,此人骁勇善战,特别善于权谋机变,现在声势日盛,很多氐人投奔他而去,有和汉国一争高下之意。
刘聪问计群臣,该如何处理。
王育道:“应以德服为先。”
刘聪不以为然,道:“得服不奏效,该如何是好?”
王育笑道:“陛下这是先礼后兵!”
刘聪觉得不错,于是派使者到临渭县宣诏,命蒲洪为平远将军。
蒲洪根本不屑一顾,道:“刘聪算哪门子汉王?如果他父亲在,说不定我还会给他点面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有什么资格给我下诏,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不但不接受,反而自称为护氐校尉、秦州刺史、略阳公。
刘聪得知蒲洪所为,恨不得立刻起兵,将其撕碎,众大臣力劝,要从长计议方可,他才慢慢消了火气。
没想到东方不亮西方亮,突然有大臣来报:王如自己请求成为汉国籓属。
刘聪大喜,总算有人认可,问道:“这王如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大臣回到:“现在天下纷乱,流民四处游荡,而雍州流民大多喜欢在南阳谋生。
这王如乃是京兆人,从流民中招募了一批精壮勇士,自立了一支队伍。正值晋朝朝廷下诏要流民返乡。关中地区早就荒芜破败,回去根本活不了。于是谁也不走。
朝廷遂派兵遣送,要求流民限期出发。王如则带兵趁夜袭击官兵,这期间还有人聚众响应,攻打城镇,杀死县令,听说现如今也四五万人马了。”
刘聪一见是流民武装,也就欣然答应,承认了王如汉国籓属的地位,王如又自称大将军,兼任司州牧和雍州牧。但是王如也就是找个说辞,其实也没有真心归附的意思。
刘聪也无心研究这些琐事,他心中有个终极目标,那就是攻取洛阳,这也是他的一块心病。
同年,刘聪派遣始安王刘曜、王弥和其子河内王刘粲领兵四万,攻打洛阳,石勒率领骑兵两万与刘粲在大阳会师。
朝廷诏令裴邈予以阻击,并在渑池一场大战,石勒战力生猛,裴邈不是对手,很快被击败,渑池失陷。
石勒意在洛阳,于是直奔洛川,一路攻城掠地,占据了梁州、陈州、汝南、颍川之间大片土地。
随后石勒杀出成皋关,本以为可以一路高歌猛进,没想到在仓垣碰到了劲敌,陈留太守王赞驻兵于此,这王赞文人武将,听命于苟曦,转战于青州、仓垣、陈留一带,专门对付石勒,早年就打得石勒满地找牙,被迫和汲桑兵败投汉。
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次也没有意外,又被王赞击败,无奈何只能先退,屯兵文石津。
王赞在石勒眼中始终是一个迷之存在,文文弱弱,出口成章,该是最好拿捏的,偏偏就是打不过。
其实晋朝只是当政者沉溺于争斗、谄媚倾轧、而很多将领都心系江山百姓,上马能武,下马能文。他们转战于边地、落魄于民间,形成了一种态势,晋虽不济,人才实盛。但是生于战乱末世,也注定了这些文人武将,命途多舛,在晋朝这个文靡武颓的形势之下,运涉多苦,人未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