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偷偷卖当然是投机倒把!但是我们不一样,我去找鲁支书,让他们给我们芙蓉生产队批条子,我们自己成立一个副食品生产组,然后以大队的名义往外卖!”岑济终于把计划全盘托出,眼睛死死盯着周有才,自己不要他同意,只要他松松口,自己把周能军忽悠过来就行。
“这、这能行吗?万一卖不出效益,赚不到钱可怎么办,这不是耽误社员搞生产吗?”
“绝对行,周叔,我不要多少人,前期先搞个小规模的,三五个人就行了,要是效果不好就停办,也不影响整个队里的生产任务。对了,咱们公社应该也举办物资交流会吧?”
“你说庙会?对!以前叫庙会,后来不准叫,改叫物资交流会,但是老百姓还是叫庙会!咱们是每个月逢十五办一次,遇到节日也能提前办。”
“咱们可以先在公社庙会上试试水,要是效果不好,就拉倒不做,这样成本低,风险也低,要是效果好,哈哈哈,到时候大家怕是要争着抢着来做这个!”
“周叔,最近的庙会什么时候办?”
“嗯……就在中秋节前三天,从明天开始!”
“那估计来不及了,国庆节也办吗?”
“国庆节那叫庆祝活动,不止公社办,县里也办!”
“那就好!我跟同学去份电报,让他先捎一小批葵花籽来,我们先炒一批试试,刚好我们小学要建食堂,就在小学炒!”
“这炒瓜子也是技术活吧?咱们自己在家瞎搞能搞得好吗?”
“这没什么问题,我在内蒙那边读书,放学的时候就去看大师傅们炒,我先照着印象里买一批香料回来,自己先研究研究,就算炒的不好吃,那也差不到哪去!”
“周叔,那这学校食堂就得提前搭起来了!”
“这快得很,上次去大队拿了几根料子,我们生产队自己也有一批檩条,用竹篾掺着黄泥巴糊起来就行了,最多一天就能搭好!”
这不会是豆腐渣工程吧,别在里面做着饭突然就塌了,岑济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你放心!就是个做饭的棚子,不住人就没那么多讲究,往年去上河工的时候,我们自己在江边上搭窝棚,那更简单,半天功夫就搞好了,照样能用!”周有才好像看穿了岑济的担心,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那就好、那就好,那周叔你在大家村那边跟大家伙说说,搭食堂一个人一天五包烟,我还管早饭、午饭,要是天黑之前能搭好,我还另外管一顿晚饭!”岑济就当是给社员们发福利了,这么个棚子搭起来也不用多少力气。
“哎哎,那可不行,这话要是放出去,整个生产队都要来给你干活,直接就把你给吃穷了!”周有才连连摇头,然后竖起了两根手指头比了个八:“大家村我给你找五个壮劳力、三个轻劳力,轻劳力你管饭就行,其余的人你在小家村喊吧!”
岑济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周有才不愧是队长,想的比自己周到,自己从崇文市托运的货物,估计周六下午就能到,自己就说这些货物是自己内蒙的同学、朋友给运过来的,借着这一批米面粮油,趁这周日就把食堂给建起来。两人又合计了一阵,定好了施工日期,周有才也答应周日晚上带着岑济一起去跟鲁求英说成立副食品小组的事。
“周叔,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能军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办,哪怕是当媒婆,我也去给能军说个媳妇回来!”
岑济之所以敢跟周有才交这个底,是因为岑济从之前的事情里看出他是个不安分的人,有心计有魄力,老爸那里说周有才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带着大儿子去马鞍山那边的家具厂做学徒,学到技术后回来在县城开了一个家具厂,早早地就发了一笔财,一家人之后就再没回过村子。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接下来几十年的发展机遇,让整个村子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像周有才那样自己家发财了,就赶忙跑去城里,跟老家做切割。
下午考数学,题目出的比较难,不少学生都没有做完卷子,王可牛写完名字就不会写了,他母亲姓蔡,丈夫早早过世,留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村里人都喊她蔡大妈,蔡大妈性格要强,别人都劝她改嫁,她不干,硬生生把四个儿女拉扯大。
队里有什么重活累活她都抢着干,因为她要挣一家人的口粮;公社放电影、唱戏,她也不去看,因为她要挣一家人的口粮;公社来了新布料,社员们喊她去扯几尺,她不去,她还是要挣口粮!
她从那个饥饿的时候活过来,觉得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生产队里也都帮衬着她一家,但这些都还不够,甚至一家四个孩子,只能轮流上学,一人上一年,成绩好坏无所谓,只要上一年学就行,用蔡大妈话说就是:田里种稻子一年两收,小孩子念书还能比做田更难?一年能收稻子,那书一年也就能念完!
岑济不知道这是什么思维逻辑,或许蔡大妈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她家的条件就只能让她这样做,她供不起四个小孩都读书,只能让小孩读一年然后下田种地,一家人都只能穿的破破烂烂,还有不少衣服是其他邻居好心支援她的。
王可牛知道明年这个时候自己就得去种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几年级的学生,他看跟自己一样大的王维银在上三年级,那自己应该也是三年级吧,自己妈妈让自己学会写名字,会算术就行,他看王维银交卷了,也跟着交卷。
交白卷?哟!还跟我搞白卷英雄这一套?一看名字,好吧,王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