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宇桐默然无语,半晌道:“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至少,你接受我的帮助,可以吗?”
岑宇桐想,你能帮我什么吗?难道让我留在“实时”又不用辞职?没有意义,她的离职手续已经进入程序,无可挽回了,他应该也知道。那么他之所指又是什么?
其实于震向来说一句话缩半句,一点都不利索,岑宇桐从前一味地崇拜他,并不觉得如何,但现在却觉得颇不耐烦:“你能帮我什么?除非是帮老夏,因为你帮他就是帮我,但是,老夏不会同意的。”
她的单刀直入叫他惭愧:“宇桐你很聪明,诚如你所言,我帮他、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的忙,接受我的帮忙。”
“没有意义,通过我帮他,他一定会知道——他没这么傻,而我也不愿意骗他。”
“难道你不想帮他走出困境?”
岑宇桐咬住唇,她想,她很想,但是她帮不到他;而于震,她相信他能够,只是……
于震看出她的动摇,继续道:“其实不是我帮他,是你帮他。我提供给你情报,能不能做成,得看你的本事。”他忽然笑笑,“你只不过是偶然听说一个不为外界所知的八卦,从中找出机会来而已,谈不上接受我的帮助。”
岑宇桐听得更加糊涂了:“于震,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于震道:“我接下来要说的,是言氏集团的八卦……”
“我听说言氏集团已经冠名《时事》,而你也成为言氏的代言人;你说他们的八卦给我听,难道不怕得罪金主?”《时事》的广告上了言氏的冠名,而于震和宁蔚的形象也布满各主要媒体,岑宇桐一头雾水之下,恨不能把于震打翻在地,把他肚子里的货一口气倒出来。
“没有关系,两码事。”于震道,“冠名和代言是言简之的决策,只是言氏集团运营品牌的一部分,言氏集团还有很多其他的渠道……以下的话,你就当我在和你闲聊吧,言简之有个儿子,去年才回国,回国之后,言简之给了他一亿让他自行分配投资。”
岑宇桐奇道:“你这是让我去争取这位小言公子的一亿?于震,且不说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要谈也是老夏去谈;就说这位小言公子吧,言简之选择的是你,如果他跑来支持被他父亲放弃的‘实时’,那不就是和自家老子对着干吗?他不至于这么蠢吧?”
于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对,就是因为他喜欢和他老子对着干,所以你们去争取他的成功率很大。他回国的半年多,没少让言简之怒火中烧,无可奈何。如果你给他个机会气死他老子,他肯定很有兴趣。他手里的一亿,能放个十分之一到‘实时’,老夏就轻易过关。”
说到这里,于震话锋一转:“除非你对老夏没信心,认为‘实时’不管怎么挣扎都干不过我。”(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待花开时再来
于震说罢,微带挑衅地看着岑宇桐,静待她的回答。岑宇桐手心汗出,冰冰凉,事涉高达一亿资金的金主,他说的这个关于言氏集团的“八卦”确实诱…惑力巨大。
去年以来,全国的经济形势不好,不少企业资金收紧,无法像过去那样拿出大笔资金做宣传,加之互联网新媒体时代来临,又吸走了相当部分的广告投放。大环境加上“实时”自身的困局,夏沐声虽四处奔走,但收效甚微。
正如于震所说,如果攻下那位手握巨资又一心想和老子赌气的富二代,那么夏沐声的困局就豁然开解。但是除了那虚而又虚的父子矛盾可以利用外,她凭什么顺利拿到资金呢?
岑宇桐对于震口中的“亿少”心动了,追问道:“这位小言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于震道:“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叫troshin,喜欢刺激、不按常理出牌。而也许是想要反抗他老子给他找了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后妈,据说近来特别喜欢到**厮混。”
岑宇桐心里一格登,“比他没大几岁的后妈”,那不是宁蔚么?于震知道言氏这种深层次的八卦,难道是宁蔚透露出来的?她让小言公子跳出来明面上反抗父亲是几个意思?
豪门里的宅斗,普通人是高山仰止。但岑宇桐至少看过不少八卦、追过一些剧;她随意一脑补便觉得这事儿没怎么简单,别一不小心又成了被宁蔚利用的刺刀。另外。“喜欢到**厮混”又是什么意思?是那种暗示吗?晕!
无论如何,这种花花公子不靠谱,不能碰!岑宇桐作出如斯判断。回复于震道:“谢谢你,于震,我记下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向你进一步请教。”
于震听她如此回答,就知道她应该不会去尝试了,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是真想帮忙。”
“如果真想帮忙,就放《转折》一条生路吧。”岑宇桐道,语气有些冰冷。今天遇到于震,她始终克制着保持表面的客气,直到现在知道他所谓的“帮助”是这么回事,便有点忍耐不住了。害怕和他再呆下去她会恶言相向。她急匆匆地告辞了。当然,也没再详细问那位小言公子的事。
不过,采访之中,柳溪村村支书吴庆忠关于“换路走”的一席话,叫岑宇桐想到这天的事,不由有些唏嘘:有别的路选还是幸福的,“实时”会有吗?如果有,那条路又在哪?
结束采访后。岑宇桐让李方义等到柳溪村各处补补镜头,自己则去了柳承德老柳家。老柳一到春天就犯哮喘病。所以正在家里歇着晒晒太阳,看到岑宇桐走进院子,慌忙迎上:“小岑记者!”一边埋怨陪同的吴庆忠:“你怎么也不先提个醒,家里可什么都没备!”
岑宇桐上前扶住他道:“老柳,别客气,就是怕你瞎忙才不让吴书记先说的。”来的路上,她从吴庆忠处得知三丫的妈妈桂兰已经于年后改嫁,现在老柳独自一人生活,村里人都尊重他,常来关心他,不过他自己总是恹恹的,不比以前热心村里的事了。
想到这些,岑宇桐心里一阵的酸楚,柳承德却是少有的兴奋,说道:“你这叫我怎么好意思!你是我闺女,这是回娘家呢,我得好好招待着!”说着,他向里一喊:“桂兰啊,别忙乎了快出来,小岑记者来了!”岑宇桐怔了怔,吴庆忠问道:“哟,桂兰回来了呢!”
不一时,桂兰果然从屋里跑出来,围着围裙、拿着扫帚,招呼岑宇桐道:“啊呀,小岑 记者!不好意思,我在里头清屋子,没听见。爸,你怎么还不请小岑记者进来坐!我烧水泡茶去!”
几人坐下细谈,才知这是桂兰嫁后第一次回到旧家。本来她改嫁之后就没义务再来照顾柳承德了,但她放心不下,现夫家的事忙完,便抽空地过来看看:“还好是现在这个人还算是通情达理,没有反对。可是爸啊,你如果还是这么胡乱过,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柳承德道:“我这怎么就叫胡乱过了?我过得好好的!吴书记他们一直都很关心我!你现在别人家的人了,不用你来!何必让人说闲话!”话虽如此,却是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地抹抹泪。
岑宇桐看在眼里,很是感动:柳承德家虽是惨事不少,但难得个个有情,这或许也能令老柳老怀稍慰吧。
她跟着老柳和桂兰去给三丫上了柱香,三丫遗体化后,老柳取了一点回来,埋在从前女娃子最喜欢的桂花树下,只愿她在天堂里时时欢欣、处处花香。
天晚了,吴庆忠和柳承德本想留摄制组吃完晚饭再走,岑宇桐他们婉拒了:“来日方长,我估摸着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我们会再来一次,到时候再说吧。”她交代柳承德说:“老柳,不是我说,你真的别老闷在家里,会让关心你的人担心!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千叮万嘱后,一行人离开柳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