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訚用麻布帮我止血,指使谢艾,“你赶紧去找我阿爷,他是军中疾医;就在主帐旁边的一个门口摆了很多药材的帐篷里。”
“哦,好!”谢艾说,赶忙跑了出去。
他摁着我的脖子,我突然很想咳嗽。
“你别乱动啊!”姚訚说,“我只能拖延一会儿,你已经流了很多血了,再流下去你会没命的!”
我也不想咳嗽,可是咳嗽这种东西,上来那阵儿根本忍不住啊!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侧身,一阵咳嗽;咳嗽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伸手抹了把鼻涕,这时候才发现鼻子里流出来的并不是鼻涕,而是血。
“建业!”姚訚吓了一大跳,他也顾不上卫生不卫生了,赶忙用袖子帮我擦鼻血。
“我头……呃……”我想告诉他我头好晕,可是嗓子依然说不出话来。
我的眼前忽然一片混沌。
“来了来了,疾医来了!”谢艾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
就在谢艾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旁边一脸焦灼的萧翊。
“敬云兄……”我忽然我可以说话了。
“你别动,你现在伤的很严重,”萧翊说,“再胡乱动的话,你就得来陪我了。”
“我一个人在这边儿挺寂寞的,你来陪我也挺好。”他哈哈大笑,紧接着又一脸严肃地训斥道,“但是,你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必须得给我好好活下去!”
“可是……”我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怪你,怪我太逞强了。”他说,嘿嘿傻笑,“其实,如果不是之前的一个弟兄救了我,我也许早就死了。”
“两年前,跟靺鞨打过一场,”他说,无奈地笑,“其实,那根本不值一提,就是小打小闹;正因为是这次小打小闹,我才一时松懈、中了他们的埋伏,差点儿丢了性命。”
“那个救了我的兄弟,是和我一起入伍的;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爱出风头,所以军职升得也挺快。平时交集也不算很多,后来升职之后,就更没有什么交集了;再后来也忙了起来,人要是忙起来,真的是很容易忘记很多事,我那个时候甚至都忘记了他的名字。”他苦笑,“多可笑,他舍命救了我,我却连他的的名字都记不住。”
“建业,如果你真的觉得愧对于我,那就麻烦你,时不时地去看下阿麟和菖蒲吧;我没什么积蓄,全靠俸禄,我走了,她们孤儿寡母的……菖蒲又要强、断然是不会接受家族的帮扶,想是日子不怎么好过。”他说,开玩笑说,“你帮接济一下她们,算你欠我的。
“我应该做的!”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嫂和阿麟的。”
“那我就放心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建业,算我欠你的,如果来世还能做兄弟,换我来照顾你。”
“没……你真的已经照顾我很多了。”我哽咽地说,“如果不是你救我,我也许早就摔死了。”
“我得走了,”他说,“帮我告诉菖蒲,我很爱她。”
“敬云兄……”我看着他瞬间粉碎成了无数的光点,瞬间消散了。
我的额头上忽然一热,紧接着面前混沌的场景清晰了起来。
谢艾、姚訚和姚訚的大爷站在我面前。
“建业……很疼吗?”谢艾用布帕帮我擦眼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