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蹲在他身边,如木头般呆呆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那些小混混围了上来,领头的那个赘肉脸说:";我饱了,你们谁还想尝尝夜宵?";
有一个凸嘴唇说:";这人太瘦,一定难吃的要命,我情愿去喝老鼠血。";
赘肉脸说:";宰了他,省得他到处乱说。";
凸嘴唇点点头,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柄西瓜刀,瞄准我的后颈,像老鼠般发笑,说:";这人是个傻子,躲都不躲的。";
一个白痴脸说:";傻子的血比较好吃。";
凸嘴唇似乎难以决断,说:";那我还是尝尝吧。";
我念道:";平地法雷声,天降神火雨。";然后我站了起来,朝赘肉脸走近了几步。
赘肉脸咋呼起来,大笑道:";看看!谁说他是傻子?还会念诗呢?";
我说:";在下并非傻子。";顿了顿,又说:";善恶有报,天道轮回,亡者虽逝,尔等将死。";
九 剧
啊,夜晚,幽冥之门开启之时,魑魅魍魉在此刻冲出牢笼,肆意妄为的在人间游荡作恶。在这漫天的黑暗之中,又有多少我们无法知道的隐秘和奢靡呢?
我向往着黑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感到黑夜的亲切和舒适。我成了血族的奴仆,成了妖魔的走狗,成了金钱的奴隶,成了随波逐流的堕落者。
但我却因此而获得了命运的垂青,走上了光鲜而狂欢的道路,这难道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我感慨万千,正坐在车里摇头晃脑,我的挚友张千峰——我坚持如此称呼他——对我说:";你真的没问题吗?我是说你的脑子,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儿。";
我说:";在下心有所感,故而放浪形骸,常常因此而遭人误解,还请挚友先生宽容少许。";
挚友先生笑了笑,说:";在下本以为天下举止癫狂者,无人能出在下之右。谁知今日一见阁下,方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甘拜下风,佩服,佩服。";说罢,他打趣似的向我拱了拱手。
他的侧脸,消瘦秀美,简直令人深深沉醉。我如此想着,心中全无一丝肮脏念头,全身心的投入到对美的欣赏之中。我的心胸是如此的开阔,我是如此的全情投入,以至于我忍不住将手伸入了自己裤·裆,缓缓的向那罪恶根源伸去。。。。。
他威胁我说:";你再多挪动一寸,我打断你那玩意儿,你信么?";
我哀声长叹,心想: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如此艰难呢?虽然这么想,我却老老实实的将手缩了回来。
轿车载着我来到了剧院——大光芒戏剧院。在几十年前的下洋,这儿曾经是这座国际都市的文化中心所在,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冒险家以及本地富商齐聚于此,为了一场电影或戏剧一掷千金。
在这个时候,霓虹灯妖艳的闪着,让五彩流光浮现在都市夜空中,行人穿着标新立异的服饰,在剧院前兴高采烈的蹦跳着,沉迷于黑夜独有的快乐中。
人类应当畏惧黑夜,即使有灯光照明,但这毕竟不是阳光,无法驱散真正可怖的邪恶与危险。但他们此刻却毫无防备,仿佛无知而懈怠的猎物。
我说:";我们来此见证死亡,见证地狱的刑罚。";
挚友先生笑着说:";你还挺有诗意,不过你说的没错,走吧,你口中的雪公子将在戏剧当中现身出演。";
上演的歌剧叫做《坚定的锡兵》,这是安徒生创作的童话,讲述一位断腿的玩具士兵从恶魔手中拯救玩具公主的故事。这本是一个童话,但剧组似乎做了些改编,形成了一幕感人至深的悲剧。情节变得曲折而虐心,不明所以的家长带着孩子前来观看,被恐怖的魔王吓得一惊一乍。
雪公子饰演的是魔王的角色,用无所不在的魔法与阴谋折磨着公主与他的救星。公主与锡兵卖力演出,唱着谁都听不懂的歌曲。观众们大多听得迷迷糊糊,但他们戴上耳机,翻看手中的小册子,勉强也能跟得上剧情。
在倒数第二幕,挚友先生说:";注意看,你看到了什么?";
我注意到台上的演员被替换了,这是一幕行刑的场景,讲述公主与士兵被魔王捉住,将要接受残酷的刑罚。玩具公主的角色换了人,一位看上去魂不守舍的女人跪倒在雪公子饰演的魔王面前,这女人经过巧妙的化妆,与之前的女演员几乎毫无差别,但我却通过最细微的迹象发现了这把戏。
不仅如此,连男主演也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