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萧敬,夜猫子般的眼眸在昏暗的偏殿中闪烁,昨夜熬红了眼,今晨刚踏入梦乡,就被一声急促的呼唤惊醒。他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让他头痛的儿子王柳,手中紧握着一份来自东厂的火急奏报,如同烫手的山芋。
“你说什么?杨雄那小子,平日里老老实实,怎的突然就踏上了远赴贵州的征程?”萧敬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仿佛在质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确凿无疑,干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非确凿,岂敢打扰您的清梦?”
呼——萧敬的面色缓和了几分,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重新翻阅那份奏疏,里面的内容如同一颗重磅炸弹,震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走!立刻去见皇上!”萧敬咬紧牙关,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这份可能改变朝局的大功,让他不得不信任杨雄与东厂。
这是何等壮阔的胜利啊!自弘治皇帝登基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捷,谁能抢先一步将喜讯报入宫中,都将名留青史!
…………
午门,风云涌动。
张懋,这位英国公,五军都督府的都督,虽为挂职,却对朝政了如指掌。他快马加鞭至午门,腰牌轻晃,禁卫纷纷行礼:“英国公,有何贵干?”
张懋面色凝重,淡淡点头,手中紧握着贵州都指挥使急送来的捷报。五军都督府虽被架空,但都指挥使仍为地方最高武官,这份捷报,便是他应尽的职责。
张懋初看捷报时,心中冷笑,这不就是一场冒功的闹剧吗?然而,锦衣卫的消息让他瞬间警觉,一场可能改变弘治朝格局的巨大胜利正在贵州上演。
英国公张懋,岂能不知弘治朝亟需一场辉煌的胜利来彰显武功?他毫不犹豫,立刻入宫,觐见皇上。
就在这时,午门守卫忽然道:“英国公,您来得真早。不过,今日格外不寻常,牟指挥使也已在林才入宫了……”
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这个名字让张懋心头一紧,他不及多言,急匆匆地冲入宫门。
…………
暖阁内,弘治皇帝看着堆满桌面的试卷,早已厌倦了枯燥的核验。他将试卷随手一搁,苦笑着摇头:“唉,这些学子们专攻八股,却忽略了策论,文采斐然,能一针见血者,实属罕见。”
在这历史的画卷中,一抹浓墨重彩的感慨悄然流淌。昔日,那文采飞扬的士子们,在弘治皇帝眼中,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然而,当皇帝的宝座稳稳落座,他方才领悟,真正能解民于倒悬的智者,其重要性如同大厦之基。
刘健见陛下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便适时地放下手中的案牍,轻声说道:“陛下过谦了。”
弘治皇帝淡淡一笑,眉宇间却透着几分沉重:“王守仁的试卷,朕反复研读,若无差错,便定他为魁首。再看杨文时,其策论气度恢弘,会试排名第十三,此次便让他位列第二……”
他一口气点出了十几位才子的名字,直至第十五位,方才轻描淡写地道:“欧阳志的策问,稍显匠气,名列第十五……”
刘健听罢,心中不禁为欧阳志惋惜。
然而,对于欧阳志的试卷,他亦觉得不尽人意。正如陛下所言,他的策论虽有其独到之处,但与他人的高屋建瓴相比,似乎少了那么几分大气。林蒙提出的山地营之策,虽不失为一计,却似乎流于表面,缺乏深度。山地营的建设,耗费了大量财力,却未见成效。
谢迁与李东阳对此亦无异议。
弘治皇帝将自己的殿试想法娓娓道来,正准备低头继续批阅试卷,却在这时,暖阁之外,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一名声音嘶哑的使者闯入,气喘吁吁地报告:“陛下,内阁有十万火急的奏报!”
内阁的奏报?
想来是翰林院遇上了棘手之事,特地前来禀报。
弘治皇帝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有些愠怒。这些事情,难道都处理不好吗?难道他们不知,此刻他正与刘卿家等人商讨国是?
然而,怒火尚未爆发,便被强行压制。他沉声说道:“什么奏报,呈上来。”
随即,一名宦官匆匆进来,向弘治皇帝行礼,将一份奏报放在了他的御案上。
弘治皇帝低头一看,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