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没有惊慌,因为他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帝国。
郑吉一边积极组织防御,一边向长安发信求援。
刘询把以赵充国为代表的军方领导人叫来开会,研究这个事要怎么处理。当时羌人还没闹事,赵充国还在长安。
军方的意见非常一致,打匈奴,围魏救赵,抄他后路。又不是没打过,熟门熟路。
刘询有些犯难。他不喜欢打仗,他对匈奴也没什么兴趣,他的兴趣是遴选考察公务员,把国内弄得有条有缕。
他瞧瞧军方的最高领导人国防部长张安世,张安世低头不语。自从霍光一死,刘询把他提上来以后,张安世几乎就是只做事不说话,而且尽量不做决策。当然这是张安世求自保,不能怪他。
刘询想要不就打吧,国际关系也好打仗也好这些事我也不太懂,不好乱发表意见,军方的人都这么讲了,连资格这么老的赵充国都说应该打,怎么拒绝。
刘询就在朝会上把这个事说了,我们要出兵抄匈奴的后路,救援郑吉。
丞相魏相跳了出来,严词反对。
魏相说,打匈奴是个太大的事情,一旦出兵就是上十万的规模,少了又不管用,消耗大得不得了,军旅之后,必有凶年,无论胜败,都会产生非常恶劣的后果。这几年匈奴并没有进犯边境,有不留神进入匈奴领土的汉人百姓,匈奴人也都是客客气气遣送回来,所以我觉得匈奴这次围郑吉,绝对不是因为他们要跟郑吉跟汉朝过不去,他们只是看上了车师那块地。郑吉去救场,匈奴人打的话有顾虑,不打的话又不甘心撤军,丢面子,只好在那里围着。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匈奴人一个台阶,让他们顺着下来,撤军。车师那块地送给他们,就是最好的台阶,本来也不是我们的地,我们老占着不放,会在西域诸国里产生不好的影响。为了那么一块几千里地以外的地,跟匈奴人干一仗,太不值了。解决问题的途径有很多种,一张嘴就是打仗,师出无名啊。希望陛下再考虑一下。
魏相慷他人之慨,大方得紧。不过他说的确实是老成谋国之言,见解是有的,眼光也是有的。萧望之等人表示支持。
魏相在杀赵广汉的时候下手毫不留情,但是提到军国大事能讲出个三横七纵,所以还是那句话,政治人物是不能用好坏忠奸来定义的,好坏忠奸都是太极端的概念。
最后定下的方案是,老将军常惠出面,从河西张掖、酒泉两郡调骑兵,去跟匈奴人谈判,让他们撤军。
常惠去了,到了车师跟匈奴人一谈,你们只要撤军,车师这块地我们就不要了,给你们。
匈奴人非常高兴,多实惠的交易,车师这块地好啊,种什么长什么,不像其他地方,种棵树下去,长一只蘑菇出来。
匈奴人同意撤军,车师之围得解。
郑吉的七千生产建设兵团撤回渠犁基地,把剩下的没有跟匈奴人走的车师人也带了过来,在渠犁一带定居,还给他们立了一个新王。这样就有两个车师国,两个车师王了。这也无所谓,怎么过都是过。
差不多安静了四年,四年后,就是赵充国打完羌人回国这一年,匈奴又有了新动向。
由于连续几年老天帮忙,没灾没荒,匈奴的气力恢复了不少,虚闾权渠的雄心壮志又回来了。
他凑了十万骑兵,南下准备进攻河西走廊。
汉军的情报工作最近几年荒废得很厉害,根本不知道这么大规模的匈奴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