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检面现苦涩:“这些年以来,庆马县大族富绅不断坐大,除了层出不穷的手段逃避税赋而外,还在不断兼并着百姓的土地,县衙有组织衙差和乡勇意欲收缴,但总受到来自州衙的阻挠。”
贺晨扶在椅把上的手紧紧握着:“当下有多少流民?”
“林林总总应该超过两千。”
“衙差和乡勇有多少可用之人?”
刘检迎上贺晨的目光,不由自主有些逃避:“大人,不到六成。”
贺晨心下不由一沉,不到六成,那就意味着这些人不能用于这个关头之上。
“本官有一事需要你办。”
“大人请吩咐。”
“将流民悉数带到五柳镇来,五柳镇外正需人手筑造城墙,妇女可以做饭煮水,男丁筑墙,至于孩童,本将会给他们安排先生。”
刘检吃惊地看着贺晨,见贺晨目光坚定,重重点了点头:“大人,下官有一问。”
“请说。”
“大人此次前来庆丰府,且在五柳镇外建造城墙,大人将任何职?”
“先去办本官吩咐你的事,不日你会知晓本官将任何职。”
刘检只能是再度点了点头。
刘检辞别之后,贺晨将袁小六传进正堂:“小六,刘县令回县衙之后,将安排人手收拢县内流民到五柳镇,等流民逐步来到这里,安排弟兄们进行查访,既然我们要在此地建府,庆马县便是我们要砍下的第一刀!但这一刀要砍得又准又狠才行,这些流民失去家中田地甚至屋产,都饱含血泪!”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公子。”
“你到兵营一趟,把沐将军、惠及玉他们请过来。”
“是,公子。”
沐益风一众来到贺晨住的宅院时,刚好赶上了晚饭,饱饱吃过一顿酒肉,姜桓泡茶,贺晨、沐益风等人围坐在椿树板的茶桌四周。
“今日庆马县令刘检来见了本官,本官与刘县令议定一事,需要诸位鼎力配合。”
“请大人下令。”
“庆马县长期以来,官吏衙差、大族富绅恶霸巧取豪夺,兼并土地,侵占屋产,流民已超两千!单是流民就超过两千之数,那么被充做仆役的百姓又会是多少?即将成为流民,即将成为仆役的百姓又将有多少?我们虽然派出上千人对庆丰和长平进行暗访探查,但分到各个县也不过六十人,想要取得大的成果,显然不易。刘县令这几日会逐批将流民送到五柳镇,送过来的百姓,本官希望诸位逐一进行问询,想必这两千余百姓,会给我们提供足够的罪证,让庆马的天变得清亮!”
惠及玉看向贺晨,目光在贺晨坚毅的面庞上停留数息之后,微微垂首。
“惠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是,大人。下官想知道,大人是否想要斩草除根?”
正堂中一众人俱都心下一凛!都很想知道贺晨将会怎么回答。
“此事没有绝对一说,法理之外尚有人情,本官权衡之要点在于,手上沾染人命的,肯定要依法严办,致人严重伤残者,同样须严办!”
“大人,州衙和县衙的官员,大多晓法知理,可不少主事及吏员,衙役,再到乡村里正,这些人往往盘根错杂,眼里乡俗古礼是大过法理的。”
惠及玉看了看正堂中的众人,没有将话再往下说。
“惠先生所言,本官是知晓的。正因如此,本次整治清理的侧重点,便是县衙往下,把有真才实干,把有心为民办事的人聚拢,尽可能让百姓活得轻松一些。”
众人听了贺晨的话,心里都有些沉闷!从贺晨的话里,能够听得出来,对于北地政军各面,贺晨并没有十足把握。
“大人,想要办成此事,最大的依仗必须是两府边军。”
贺晨重重点头:“益风所言极是!陛下让益风提军五千随本官北行,其一是为本官安危,其二便是方便本官拿办贪官恶绅。”
贺晨的话说到这里,众人的心里也就明白了。
四月初一,贺晨站在前院屋檐下看着自己的府兵操练,袁小六时不时看一眼贺晨。
“小六,担心我不满意?”
袁小六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