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土地去哪了?都在地主豪强手中。
我希望能够通过制度、律法来抑制兼并问题,保证百姓生存。可是你以为单单是制度、律法便可以约束他们吗?
他们会想尽各种办法,逃避制度、律法,然后继续去压榨百姓,从他们认为的穷鬼手中,敲骨吸髓,将其榨干。
所以,杀戮有时候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无法抑制豪强地主对土地的贪婪,却可以让他们没有办法再继续兼并土地。
单说作唐三县,经此一事,至少数年、甚至数十年,老百姓将不会再没有土地,不会饿肚子,从长远来看,于国于民,乃是好事。”
刘巴沉默许久,方才说道:“他们会感受到恐惧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总得试试。”
“我既是怕明公沉湎于屠杀之道,通过对豪强大族的屠戮来攥取财富,又担心明公此举,会引得豪强大族群起而攻之。
昔日曹司空在兖州,不就是因为杀戮太甚,得罪了地方豪族,这才导致吕布之乱,曹司空一度只剩下三个县,还差点殒命。”
“子初与我朝夕相处这么久,还不了解我,我难道是个奢靡享乐之人?一箪食,一瓢饮,于我来说,便是足矣。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虽然想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但也明白,杀戮并不能一劳永逸。这一次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张羡大兵压境,容不得我们细细布局,只得无奈行之。但凡有其他办法,何必如此。
说实话,若是不给他们扣上通匪的帽子,我真不敢对他们动手。”
刘巴其实还是很相信黄元的,之所以前来,不仅仅是质疑,更是担心黄元误入歧途。他们是君臣,也是好友。
“其实咱们不跟他们发生冲突,大家和和气气,难道不能维持统治吗?地方豪强大族压制老百姓,咱们也能压榨老百姓,只要互不妨害,总能过得去。可是我来作唐,有振兴家族的理想,有手下人前途命运的现实,可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天下大同,我从不敢忘,也不能忘。”
“明公!是我误解你了。”
“子初,其实咱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都是想做事,敢做事之人。若不是心有作唐,你又何必冒着触怒我的风险前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黄元上前,把住刘巴的手臂。
“子初,骂名我担着了,现在的作唐三县,除了外患,短期内是无内忧,所以正是你们发展经济,保障民生,积蓄粮谷的好时期。
孱陵是三县中人口最多,土地最广之地,若是民有冻饿,便是你的责任了。”
“明公放心,哪怕刘巴身死,亦会治理好孱陵。”
“子初,你可不能身死,你以后还得治理一个郡,一个州,甚至做宰相,咱们都得好好的,看到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