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他人这般说,严天和怕是认为对方藏私,不愿相授,不过仔细想想陆知杭堪称神乎其神的记性,也就觉得若非天赐,正常人哪里做得到。
“我要有你这本领,现在该是个举人了。”严天和耸了耸肩,艳羡道。
“倒不是没有法子提升一下。”陆知杭听完笑了笑,随意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严天和猛然一震,脸上的喜色几乎掩盖不住,朝着陆知杭请教道:“不知是什么法子?”
“或许,你听过艾宾浩斯曲线和记忆宫殿吗?”陆知杭凑近,微微一笑。
这陌生的名词令严天和一怔,一向气定神闲的表情多了几分滑稽,随后才在陆知杭的解答中恍然大悟。
“妙哉!陆兄真乃神人也!”严天和克制不住的赞许道。
好家伙,这变脸的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刚才还陆止陆止的叫,这会就是陆兄了。
“小事一桩,说来你书法写得不错,山长是有名的书法家,私下想必没少传授,你闲暇时多与我讲讲要点,少走几道弯路就好。”陆知杭并不与严天和客气,对严天和而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掌书大人,当然也没少和陆知杭讲授有关书法的要点,但人家事务繁重,哪来那么多时间及时解答,手把手教呢?
再者,术业有专攻,掌书大人擅制艺之道,在书法上却和严天和相差不多。
两者不论是谁,比之陆知杭要抢上不少。
严天和承了对方这么大人情,自然不可能拒绝,连声应下,末了又没来由的来了一句:“你身上怎么香香的?”
“自然是用了香皂。”陆知杭并不避讳这个话题,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对方怎么可能没见着香皂呢?何况严天和与他算亲近。
许是文人雅士都爱风骚,严天和哪怕年岁不大,平日里也没少捯饬自己,对香皂自是兴致盎然。
少年观察入微,早就发现陆知杭对比自己年纪小的小孩都温柔得很,于是便可耻地扑闪着眼睛,无辜道:“陆兄,我爷爷马上就要生辰了,我想买几块香皂回去孝敬他老人家。”
得,大义都搬出来了。
陆知杭沉思了片刻,料想对方的人品不错,于是就松口道:“卖你几块可以,但山长问起来,你可得说是在胡人行脚商那买的。”
“没问题!”严天和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于是还没捂热乎的六块香皂就去了五块,换来了十五两银子,也让陆知杭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香皂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暴利。
可他就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稚童,手持黄金过街。
光阴如白驹过隙,在填满的行程中,陆知杭每日过得稍显艰苦,连带着丁字号房的几位同窗都被他这用功读书的精神带动,也跟着奋斗了起来。
倒不是说诸位学子平日不用功,但也没有一人如同陆知杭这般狠心,恨不得将自己分成几个人来用,时间填得满满,容不得一分空隙。
临近年关,书院也就此休课,待来年初春方可归来。
这是陆知杭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过的第一个新年。
洮靖城万里雪飘,如柳絮漫天飞舞,洁白无瑕,可美景之下是无数在街头巷角瑟瑟发抖,无家可归之人。
张氏身子不如他们健壮,严寒之下,也被凌冽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赶巧家中买了几只鸭子待宰,陆知杭便跑去跟正准备拔毛的张铁树要了鸭绒。
张氏冷得鼻头都是泛红的,一听说陆知杭口中温暖舒适的羽绒服,就拾起了针线,买了严实的布匹,缝缝补补才做了几件衣裳出来。
可惜鸭绒数量不多,张氏还想多做几件,销到长淮县中的锦绣阁去换些银钱,毕竟奇货可居。
晏国落后的科技注定做出来的羽绒服没有现代那么暖和,但也比其他衣裳要来的保暖多了,算是张氏为数不多,过的一个好冬。
陆家的帮佣在豆腐铺的日益兴盛下逐渐多了起来,但留下来吃年夜饭的也不过四人。
在陆知杭去往县学后,张氏又买了一个奴仆,是个长相憨厚的姑娘,兴许是刻在骨子里的尊卑观念,哪怕陆知杭好说歹说,她也不敢上桌,无奈作罢。
张铁树在陆家豆腐铺待久了,只身又了无牵挂,不由得也眷恋起了这个小家,只是他与陆知杭的地位又悬殊了起来,埋藏在心中的那份悸动更是不敢说。
吃过晚饭后,张氏给了陆昭些压岁钱,又包了份大的给陆知杭。